“此乃从‘赃物’镖师服补丁夹层中起出的碎纸!此乃涉案衙役周旺、班头宋三、书办李贵、证人王癞子之供词!他们均已招认,是受你指使,伪造兵部调令,以临摹赵重山笔迹伪造的‘劫匪’勒索信塞入其家栽赃,并威逼利诱地痞王癞子作假证,构陷赵重山劫夺军饷!曹永昌,你身为兵部职方司郎中,知法犯法,伪造兵部文书,构陷边军功臣,劫夺朝廷军饷,你该当何罪?!”
沈墨的声音如同雷霆,在公堂上炸响。曹永昌被这连珠炮般的指控和突然出现的“碎纸”、“供词”打得措手不及,尤其是听到“李贵”二字时,他瞳孔骤缩,身体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
“胡……胡言乱语!这是诬陷!赤裸裸的诬陷!”曹永昌嘶声叫道,再也维持不住镇定,手指颤抖地指着那些物证和供词,“沈墨!你……你无凭无据,仅凭这些下贱胥吏、地痞无赖的攀咬,和几片不知所谓的碎纸,就想诬陷朝廷命官?你……你休要血口喷人!本官要上奏朝廷,参你滥用职权,构陷同僚!”
“无凭无据?”沈墨冷笑一声,从袖中取出一份公文,展开,“此乃兵部尚书大人亲自签发、八百里加急送至本官手中的回文!文中言明,经查,去岁腊月,北境雁门关守军确曾上报军饷短缺,兵部行文催促,但所遣押饷队伍,乃是从京营直接抽调,并由兵部指派专员随行督运,从未、也绝无可能行文地方,征调民间镖局押送军饷!此乃其一!”
他又拿起另一份文书:“此乃临江州府辖下驿丞、驿卒联名证词,证明去岁腊月十八前后,从未有兵部信使抵达临江州府传递任何调令文书!此乃其二!”
“至于这第三,”沈墨目光如冰刃,刺向曹永昌,“你指使李贵等人伪造的调令,所用印鉴,虽极力模仿,但在‘永昌二年’官印改版时,武选清吏司印鉴因保管不慎,在‘吏’字右下角磕碰出一处极细微的缺口。此事记录在兵部印鉴档案之中,知之者甚少。而你伪造的这方印,却完美无缺!仅此一点,便足证其伪!”
曹永昌面无人色,冷汗如浆,瞬间浸透了后背的官服。他嘴唇哆嗦着,还想强辩:“那……那也许是有人盗用下官名义……是李贵!对!一定是李贵这狗才,他因早年贪墨被下官申饬,怀恨在心,故意伪造调令,嫁祸下官!沈大人,下官冤枉!冤枉啊!”
“李贵?”沈墨脸上露出一丝冰冷的讥诮,“曹大人推得倒是一干二净。那你可敢与李贵,当堂对质?!”
不等曹永昌反应,沈墨已沉声道:“带李贵、周旺、宋三、王癞子!”
早已在堂外候命的衙役,立刻将四人押了上来。李贵一上堂,看到面如死灰的曹永昌,又看到沈墨那冷峻威严的面容和满堂官员,腿一软,直接瘫跪在地,连连磕头:“御史大人饶命!饶命啊!罪吏招!罪吏全都招!是曹永昌曹大人!是他指使罪吏的!”
他再也不敢有丝毫隐瞒,如同竹筒倒豆子般,将曹永昌如何派心腹幕僚找到他,如何许以重利、并以旧案胁迫,如何提供伪造的调令和栽赃用的“勒索信”,如何安排王癞子作伪证,如何吩咐他“妥善处理”赵重山,一五一十,全部说了出来,连对方何时何地、说了什么话,都记得清清楚楚。
周旺、宋三、王癞子也早已吓得魂飞魄散,见李贵都招了,哪里还敢隐瞒,纷纷磕头如捣蒜, corroborate 李贵的供述,补充细节,将曹永昌如何幕后操纵,他们如何具体执行,交代得明明白白。
一时间,公堂之上,只闻几人凄厉的招供声和磕头声。曹永昌站在当中,听着这一句句如同索命符般的供词,看着周围同僚那惊骇、鄙夷、继而纷纷避开的目光,只觉得天旋地转,浑身冰冷。
完了,全完了。人证物证俱在,铁证如山!
“曹永昌!你还有何话说?!”沈墨厉声喝道。
曹永昌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死灰般的绝望。他知道,大势已去。任何狡辩,在如此确凿的证据链面前,都已是徒劳。他猛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疯狂和怨毒,嘶声道:“沈墨!你休要得意!你以为扳倒我,就万事大吉了吗?你根本不知道你在和谁作对!劫夺那批军饷的,根本不是……”
他的话戛然而止。
因为沈墨在他即将吐出某个名字的瞬间,猛地一拍惊堂木,声如雷霆,打断了他:“大胆曹永昌!罪证确凿,还敢咆哮公堂,攀诬他人!来人!摘下他的官帽,扒去他的官服!革去其兵部职方司郎中一职,锁拿收监,听候圣裁!”
“是!”如狼似虎的衙役扑上前,不顾曹永昌的挣扎嘶吼,麻利地摘去他的乌纱,扒下他的官袍,给他套上了沉重的枷锁镣铐。
曹永昌被拖下去时,那充满不甘和怨毒的嚎叫还在公堂上回荡:“沈墨!你会后悔的!你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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