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峰化作金蓝交织的流光,以平生最快的速度逃离那片被恐怖意志笼罩的冰窟峡谷。身后那股庞大、死寂、带着无尽岁月沉淀的注视感,如同附骨之疽,即便他已冲出峡谷,遁入茫茫冰川,依旧如影随形,让他灵魂深处都感到阵阵寒意。
那不是攻击,更像是一种……标记,一种冰冷的“记住你了”的意念。
他不敢有丝毫停留,将体内刚刚融合了两枚星钥碎片的本源之力催动到极致,身形几乎与肆虐的寒风融为一体,朝着北极之外疾驰。手中的“星辰引”令牌微微震颤,似乎在为他指引着相对安全、能量流动较为平缓的路径。
直到彻底飞出北极寒渊的核心区域,那股令人窒息的注视感才如同退潮般缓缓消失。冷峰停在了一座巍峨的冰峰之巅,回望那片被幽蓝与死寂笼罩的极北之地,心有余悸。
“那到底是什么……”他眉头紧锁,寒渊底部那惊鸿一瞥的感知,远超他之前遭遇的任何敌人,甚至比“星瞳”那冷漠的注视更加具体,更加……具有某种“活着”的特性。那绝非“星瞳”的造物,更像是某种与这片天地同样古老,甚至更加古老的存在。
他隐隐感觉,自己似乎在不经意间,揭开了一个比“星瞳”灭世计划更加深远、更加恐怖的秘密的一角。
压下心中的悸动,冷峰检查了一下自身的状态。经过与九首玄冥蚺的激战和强行催动星辰寂灭之力,能量躯体虽有些损耗,但在第二枚星钥碎片那精纯星辰寒力的补充下,反而更加凝练,对星辰之力的掌控也越发得心应手。意识核心中,那些破碎的记忆似乎也因这次生死历练,融合得更加紧密,一些关于星空古路运转、星辰法则应用的碎片变得更加清晰。
“必须尽快返回清修苑,将碎片交给师尊和天枢子前辈,并告知寒渊深处的异状。”冷峰不再耽搁,辨明方向,身形再次化作流光,朝着南方天际疾射而去。
就在冷峰离开北极之地不久,数道笼罩在浓郁阴影中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那片刚刚经历过大战的冰窟峡谷入口。
为首者,正是影煞。他感受着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去的星辰寂灭之力的残留气息,以及那深藏于峡谷深处、若有若无的恐怖意志回响,兜帽下的幽绿眼眸剧烈闪烁。
“星辰寂灭……是王的力量!他果然又变强了!”影煞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狂热与一丝恐惧,“他竟然能在这里动用这种层次的力量,还惊动了‘渊寂之主’……”
他身后一名长老颤声道:“长老,此地不宜久留!‘渊寂之主’的意志已经苏醒,我们……”
“怕什么!”
影煞冷哼一声,打断了他,“‘渊寂之主’被太古盟约束缚,无法离开寒渊核心。只要我们不主动踏入它的禁区,它奈何不了我们。”
他蹲下身,仔细感知着冷峰残留的气息轨迹,沙哑道:“王已经离开了,带着第二枚星钥。我们的计划必须加快!立刻传讯给其他几路的负责人,不惜一切代价,在他们集齐星钥之前,找到并启动‘暗蚀之眼’!必须在‘归墟之眼’被强行开启前,接引‘源初之光’的投影降临!”
“是!”
身后众人齐声应道,身影迅速融入阴影,消失不见。
影煞独自站在峡谷入口,望着冷峰离去的方向,兜帽下传出低沉而扭曲的自语:“王啊王……您终究会明白,唯有回归本源,拥抱‘源初’,才是我们一族唯一的出路……这个污浊的世界,需要彻底的净化……”
……
清修苑。
静室之内,修远真人与天枢子几乎在冷峰触动寒渊深处意志的同一时间,猛地睁开了眼睛!
两人面前,一副由星光凝聚的立体星图正在剧烈波动,其中代表北极之地区域的光点,陡然爆发出强烈的幽蓝光芒,随即又迅速黯淡下去,但一股令人不安的、带着古老死寂意味的阴影,却仿佛烙印般留在了星图之上。
“那是……寒渊深处的意志!”修远真人凤目含威,脸色凝重,“冷峰那孩子,竟然惊动了它!”
天枢子抚须的手微微一顿,眼中星河流转,推演天机,沉声道:“不止如此……他动用了极高层次的本源之力,似是……与星辰终结相关的寂灭法则。看来他在下面遇到了大麻烦,但也因此获得了不小的机缘。而且……他似乎成功拿到了第二枚星钥。”
他话锋一转,语气带着一丝忧患:“但麻烦也随之而来。他动用寂灭之力,如同在黑暗中燃起烽火,不仅‘星瞳’的注视会更清晰,恐怕也引起了其他一些潜藏在诸界阴影中的存在的注意。更重要的是……他惊动了‘渊寂之主’,虽然只是其沉眠意志的一丝回响,但也等于是在那古老存在那里挂了号。”
“渊寂之主?”
修远真人蹙眉,她并未听过此名号。
“一个比上清界历史更加悠久的古老存在,”天枢子解释道,“传说它诞生于宇宙冰寂之初,象征着绝对的寒冷与死寂,与‘星瞳’并非同一体系,甚至可能存在某种对立。但它极度憎恶‘生机’与‘变数’,常年沉眠于北极寒渊最深处。此次被冷峰这‘变数’惊扰,未必是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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