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芝的指尖已经第三次掐进黑玫瑰的花刺里。殷红的血珠顺着花瓣滑落,滴在米白色的羊绒地毯上,晕开一小片暗沉的痕迹,可她半点没在意——自从曼多拉通过镜影碎片传讯说“仙子已在路上”,她就坐在卧室的丝绒沙发上,盯着那面挂在墙上的欧式雕花镜,连限量版的口红都没心思涂。
水晶吊灯的光芒落在她精心打理的卷发上,却照不亮她眼底的焦躁。桌案上的黑玫瑰是三天前空运来的,花瓣边缘已经开始泛出淡褐色,像极了她此刻的耐心,正一点点枯萎。“怎么还没来?”她抬手看了眼手腕上的百达翡丽,时针已经指向晚上八点,距离曼多拉承诺的时间,整整晚了两个小时。
就在她忍不住要抓起镜影碎片质问曼多拉时,墙上的雕花镜突然泛起一阵涟漪。淡紫色的镜光顺着镜框流淌,在地毯上投射出一道扭曲的光影,紧接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从镜中缓缓走出——透明的翅膀带着冰晶般的质感,白色纱裙上蒙着一层淡淡的灰调,眉心处一枚倒三角形的黑色印记,在灯光下泛着冷光。
是仙子。叶芝猛地站起身,快步走过去,居高临下地打量着眼前的小仙子。可越看,她眼底的期待就越淡,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审视:这仙子不过到她腰际高,身形纤细得像一折就断的柳枝,右翼尖缺了一小块,翼膜上还残留着黑紫色的痕迹,像是被什么东西灼烧过,连扇动翅膀时带出的银白光点,都黯淡得如同风中残烛。
“你就是曼多拉派来的?”叶芝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嫌弃,她抬起下巴,目光扫过铃兰的翅膀,像在打量一件劣质的商品,“就这?弱不禁风的样子,一阵风都能吹跑吧?”
铃兰刚站稳身形,便立刻按照曼多拉植入的指令,微微躬身。透明翅膀轻轻收拢,垂在身侧,眉心的镜纹闪过一丝极淡的紫色微光:“属下铃兰,奉女王陛下之命,前来与叶芝小姐签订契约,此后无条件服从您的一切指令。”她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既没有被轻视的委屈,也没有初见时的局促,像一台精准执行程序的机器。
“服从指令?”叶芝嗤笑一声,上前一步,居高临下地盯着铃兰的眼睛。她原以为曼多拉会派来一个像菲灵那样,既有力量又有气场的仙子,哪怕不如菲灵,至少也该能拿得出手,可眼前这仙子,连眼神都是空的,浅灰色的瞳孔里,看不到半点灵气,“我问你,你这么弱,到时候是你保护我,还是我反过来保护你?”
铃兰的视线落在叶芝的鞋尖上,语气依旧平静:“属下会尽最大能力辅助叶芝小姐,若遇危险,必以自身为盾,绝不拖累您。”
“拖累我?”叶芝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铃兰的翅膀。指尖触及翼膜时,能清晰感受到那层薄翼的脆弱,仿佛稍一用力,就能戳出一个洞,“就你这翅膀,连自己都护不住吧?上次我跟齐娜对战,她那‘力量’牌一出来,连曼多拉借我的魔法都被压制了,你这点本事,怕不是刚上场,就被齐娜的塔罗牌掀飞,到时候你可不是拖累我,你是给我丢人!”
她的话像淬了冰的针,一句句扎在铃兰身上,可铃兰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曼多拉的指令里,没有“回应嘲讽”这一项,她的核心任务只有两个:签订契约,服从命令。所以她只是微微颔首,重复道:“属下明白,必不让叶芝小姐失望。”
“明白有什么用?”叶芝被她这副油盐不进的样子惹得更烦,她索性弯下腰,伸手捏住铃兰的后颈,像抓着一只不听话的小猫,将她提了起来,“我倒要看看,曼多拉到底给了我一个什么‘宝贝’。”
指尖触及铃兰脊背时,叶芝只感受到一丝微弱到几乎可以忽略的魔法波动——那波动带着淡淡的植物气息,却又混杂着曼多拉镜力的冷冽,比上次曼多拉临时借她的植物缠绕魔法还要稀薄。
她皱紧眉头,将铃兰凑到眼前,仔细打量她的五官:纤长的睫毛像白色棉絮,嘴唇是淡粉色的,抿成一条平直的线,唯有腰间挂着的银色铃铛,看起来还有些质感,可铃铛表面蒙着一层灰,显然许久没响过了。
“就这点力量?”叶芝的声音陡然拔高,捏着铃兰后颈的手指微微用力,“比我上次自己用的魔法还弱!曼多拉是不是觉得我好糊弄?随便从仙境捡了个快枯萎的仙子,就想打发我?”
铃兰被捏得微微蹙眉,翅膀无意识地颤抖了一下,右翼尖的缺角处,渗出几点细碎的银辉,像眼泪一样滑落。可她依旧没有反抗,只是轻声说:“属下三百年前执行任务时重伤,力量尚未完全恢复,但对付齐娜小姐的塔罗牌,仍有把握。”
“把握?你哪来的把握?”叶芝气笑了,她抬手将铃兰狠狠扔在地毯上。铃兰的身体撞在沙发腿上,发出一声轻响,透明的翅膀被压得微微变形,可她几乎是立刻就撑着地面爬了起来,重新站成之前躬身的姿势,只是翅膀的颤抖比刚才更明显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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