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望之牢,第一百年。
还是那个状态,还是目睹那个方向,他始终没有挪动过半分,没有人知道他现在是什么情况,众多证道者中也没有一人是这样的情况。
其他人要么就是陷入彻头彻尾的疯狂,要么就是带着无尽的怨恨撑过一百年,只有李旬念一人毫无动静,宛如一尊雕像。
而百年过去,地牢内第一次有了声响,他脚下的镣铐被人拆除,人也被搬了出去。
外面的阳光和百年前没有任何区别,万道宗也没有任何区别,百年在源者世界中短之又短,一个最低阶的源者的寿辰也有近三百年,可以说,对于万道宗的老怪物,李旬念进入地牢可能也只是他们闭关一次的时间,甚至可能是更短。
然而一切都不同了,当年那个心怀正义的少年此刻已如同一具行尸走肉,任凭温和的阳光如何在他的身上抚慰,他也没有一丝动静。
来接他的人很少,只有李天全以及李文杰,连他的母亲都没来,因为万道宗每一位不死者都有自己的宿命,在他们眼中,身上所背负的宿命才是最为重要的事情,所以一位证道者诞生并不能招来他们的注意。
房间内,还有一位凡人,他被一根绳索束缚,嘴也被堵住。他有些茫然地看向四周,丝毫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甚至连自己是谁都不清楚。
不远处有一个琉璃灯盏,上面倒映着的人一张陌生的脸,二十五岁左右,白白净净却带着几分坚毅,是一张充满正气的脸,那是自己的脸吗?自己是谁?又为什么在这里?
“你失忆了,这张脸是一个名为李旬念的人的。”李天全说道。
下一秒,他便一剑刺杀李旬念,没有任何预兆,一剑毙命。
李旬念所处的这具黑暗奴隶的身体早已因为几十年如一日的动作而完全僵硬,骨骼硬化为石头,哪怕只是微微一动,都是清脆的骨折声,而且这具身体双眼都没了,根本不能支撑李旬念完成接下来的使命。
所以他们便用圣物制造了一个失忆的凡人,并将他的脸整容为李旬念之前的模样,让这具身体来完成接下来的旅途。
几乎就在那一剑所刺下的一瞬间,那个失忆的男人忽然一怔,微张嘴巴,再一次变得一动不动。
“这个情况还真是少见,我还以为他会彻底疯掉呢。”李天全语气淡然,嘴角还带着一抹微笑。
“或许是因为你和他说了太多事情的缘故吧。”李文杰看向李天全,“宗长很不满意你的做法,宿命就是宿命,没有一个人能够逃脱,你我不行,他也不行。”
“行啦行啦,他不满意的话你让他来找我就行,一个个老不死的,你们活得下去我可活不下去,老子几百年前就活的不耐烦了。”李天全摆摆手,“照顾好他,他应该能够撑的下来,我去看看李天乐,这件事别和宗主说。”
……
绝望之牢。
一个女人在地牢中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整张脸满是鲜血,可她却根本感受不到疼痛,甚至还在嘻嘻笑笑。
她就是李旬念的妹妹李天乐,现在的状态和李旬念很像,只有自残才能让自己身体内被毒虫噬咬的疼痛减轻。
李天全坐在她的面前,脸上有几分心疼,这个女孩的状况更差,在自残时,她死了三次,因此,她经历过三次黑暗奴隶的折磨,这是连李天全都不敢想象的事情,经历三次黑暗奴隶的人成为证道者是天方夜谭的事,李天乐的唯一宿命或许就是在这监牢中成为一辈子的疯子。
“好久不见,天乐。”李天全平静地看着这个疯女人。
那个长头发,满脸疤痕的女人没有回应,依旧自顾自地撕扯着头发,模样形似一个魔鬼。
“你还在生我的气吗?抱歉,我也不想这么做,但是这个世界没有给予我们任何选择的余地。”李天全顿了顿,“你的哥哥李旬念,他撑过了考验,成了一名证道者。”
诡异的是,在听到李旬念三字时,李天乐竟停止了手中自残的动作,转而看向黑暗中发出声音的地方,透过发丝,那个眼神是茫然,她似乎在思考,李旬念是谁。
这一反应让李天全一时错愕,不可能有人能在无数年的黑暗与绝望中仍保留着任何能够引起情感共鸣的词语,这些不死者只会在绝望中成为癫狂的疯子。
“天乐,你还真是像以前一样多愁善感。”李天全笑笑,随后淡淡地说,“如果不出意外,他会在证道者这一宿命中度过千年,可如果他想的话,他也能够成为我们解脱的唯一机会,天乐,你说你的哥哥能够做到吗?”
李天乐歪头,实际上,现在的她只是一具没有思想的行尸走肉,现在的反应更像是饿狼会被血肉所吸引的生物本能,在小的时候,唯一在黑暗中能够依靠的人就是哥哥李旬念。
“唉,天乐,我现在真的不知道当年所说的那些话还是否正确,这么多年来,我发现或许凡人只不过是有一些智商的野兽,它们之所以看起来可怜,也不过是因为它们会在我们的猎枪之下低头摇尾,而如果让它们也得到了这把猎枪,它们便又会变得张牙舞爪,反过来欺负其他的同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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