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朗到底还是没敢真的玩脱。
在轮椅即将冲到坡底、速度最快的时候,他猛地用手死死抓住轮圈,一个急刹车,稳稳地停在了平坦的路面上。
几乎同时,江澈也拄着拐,气喘吁吁地、一蹦一跳地追到了他跟前。
他累得额头冒汗,又气又急,举起手里的拐杖,作势就要往林朗的屁股上敲:
“你个小混蛋!” 他喘着粗气,咬牙切齿地说,“吓死我了!等你真摔了,也坐上轮椅,我看你还老不老实!”
林朗“哎哟”一声,敏捷地从轮椅上一跃而起,笑着往旁边一闪,轻松躲开了。
等江澈气呼呼地把拐杖放回腋下,他又像块牛皮糖似的,笑嘻嘻地凑了回来。
他伸出手,轻轻抓住江澈校服的下摆,小幅度地摇啊晃啊。
然后,把嘴唇凑到江澈耳边,用一种只有两人能听见的、细细软软的、带着点撒娇意味的声音说:
“男朋友~”
“别生气了嘛~”
说完,他还像只小猫一样,用脑袋轻轻地在江澈的肩膀上蹭了蹭。
这一声“男朋友”,和这亲昵的蹭蹭,像一阵温柔的风,瞬间就把江澈心里那点火气给吹散了。
他低下头,看着林朗那副讨好又赖皮的样子,无奈地笑了笑,然后飞快地、在他柔软的发顶上,印下了一个轻如羽毛的吻。
就在这时,江澈眼角的余光瞥见——马路对面,自家早餐店的卷帘门“哗啦”一声被推了上去,父亲系着围裙的身影走了出来,正准备穿过马路,似乎是来接他。
江澈立刻收敛了神色。
他不紧不慢地重新坐回轮椅,调整了一下姿势,然后抬头对林朗说,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
“明天见,男朋友。”
说完,他熟练地用手转动着轮椅的轮子,朝着父亲的方向,稳稳地滑行而去。
林朗还愣在原地。他下意识地抬起手,捂住了自己刚才被亲过的头顶。
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一丝温热的触感。
每天清晨,当起床号还在校园上空回荡时,林朗就已经精神抖擞地爬了起来。
他以前,可是个不赖到最后一秒绝不起床、还经常抱怨腿抽筋的“起床困难户”。但现在,这一切都奇迹般地消失了。
因为,他有了一个雷打不动的、充满期待的任务——去校门口,从江爸爸手里,接过坐着轮椅来上学的江澈。
这短短的几分钟,成了林朗在这所破学校里,苦逼日子里唯一的、闪闪发光的寄托。
他会早早地等在校门口,看着江爸爸推着江澈缓缓走近,等着从他手里接过江澈。
接到江澈以后,他就推着江澈,慢悠悠地走在清晨安静的校园小路上。
一路上,他会凑在江澈耳边,一声接一声地、故意地喊:
“男朋友~”
“早上好啊,男朋友~”
“今天的男朋友也很帅呢!”
江澈通常会板着脸,目不斜视地看着前方,假装没听见。
但,他那不受控制地、悄悄红透的耳根,却出卖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林朗看到那抹红色,便会得寸进尺地,伸出手指,轻轻地捏一下江澈发烫的耳垂,然后心满意足地偷笑。
而且,因为江澈腿骨折了,他获得了一项特权——免于参加上午的跑操。
要知道,在这所学校,即使是身体不适、不能跑步的同学,也必须按规定下楼到场,站在操场边上观摩。
连班主任和任课老师,也都要一起下去锻炼,美其名曰“改善师生身体素质”。
托江澈的福,作为他指定的“照顾人”,林朗也名正言顺地,获得了留在教学楼里的宝贵机会!
于是,每天跑操时间,当整个校园都回荡着整齐的口号声和脚步声时,空旷的教学楼里,往往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这份难得的、无人打扰的独处时光,对林朗来说,简直是天堂!
他总会趁着这个机会,扑到江澈面前。江澈坐在轮椅上,行动不便,根本无处可躲。
林朗会笑嘻嘻地,一屁股坐在江澈那条没受伤的、结实的大腿上,双手搂住他的脖子,不由分说地,凑上去亲吻他。
起初,只是浅尝辄止的轻吻。
但很快,林朗就会不满足地加深这个吻,直到把江澈亲得脸颊绯红、呼吸急促、眼神都有些迷离才肯罢休。
好在,江澈的理智,总会在关键时刻拉响警报。
他会轻轻地、但坚定地,把林朗从自己腿上推下去,气息还有些不稳地说:
“别闹了……”
“该写作业了。” 或者,“这道题我给你讲讲。”
然后,他就会拿起书本或试卷,强行把注意力转移到学习上。
如果林朗还意犹未尽,舔着嘴唇,想再次凑上来——
江澈就会毫不客气地,拿起桌上的笔,用笔帽那头,轻轻地敲一下林朗的脑门。
“咚”的一声轻响,伴随着江澈严肃的眼神,通常就能让林朗暂时安分下来。
笔尖在草稿纸上沙沙作响,几道数学题的工夫,窗外震耳欲聋的跑操音乐声,渐渐停了下来。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