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派出所里,炉火烧得正旺,茶缸子里冒着热气。
许富贵顶着两个大黑眼圈,双手捧着茶缸,却依旧止不住地微微颤抖。他在医院守了一夜,大茂虽然醒了,但那副凄惨的模样让他这个当爹的心如刀绞。
“陈队长,我说的都是真的!千真万确!”许富贵放下茶缸,语气急促且坚定,“大茂醒来后,脑子虽然还有点迷糊,但他对那个味道记得特别清楚!就是那种混合着机油、铁锈,还有常年不洗澡的汗臭味!这种味道,只有咱们辖区轧钢厂车间里的一线工人才会有!”
坐在对面的陈队长眉头紧锁,手里的钢笔在笔记本上轻轻敲击着。
“机油味,铁锈味……”陈队长沉吟片刻,目光变得锐利起来,“老许,你这个线索非常关键。咱们这片儿虽然住户杂,但真正符合‘车间一线工人’、‘男性’、‘身高体型与贾东旭相似’,且‘案发当晚行踪不明’这几个条件的,筛一遍可就不多了。”
许富贵一拍大腿:“队长!还筛什么啊?肯定就是贾东旭!您想啊,前天晚上开全院大会,他因为捐款的事儿跟大茂结了梁子,大茂让他丢了人又丢了钱,他有作案动机!再加上昨天早上您去问话,他那个做贼心虚的样儿,还有那个被烧了一半的扣子……这还不够明显吗?”
陈队长点了点头,实际上他心里的天平也早就倾斜了。办案这么多年,直觉告诉他,贾东旭的问题很大。昨天之所以没抓人,是因为没有直接物证,那颗扣子虽然可疑,但被秦淮如用“棒梗玩火”的借口给搅浑了。
但现在,有了“特殊气味”这个指向性极强的线索,再加上受害人的指认(虽然没看清脸),调查方向瞬间清晰了。
“啪!”
陈队长合上笔记本,站起身来,整了整警服的领子,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小刘,小张!叫上两个兄弟,带上家伙,跟我走一趟!先去轧钢厂核实情况,然后直奔95号大院!”
“是!”
……
红星轧钢厂,一车间主任办公室。
陈队长一行人雷厉风行地赶到,直接亮出了证件。
“贾东旭?”车间主任一听这个名字,气就不打一处来,“这小子今天请假了!说是病了!哼,我看他是没脸来!昨天刚因为操作失误损坏了进口刀头,被厂里通报降级,还要赔钱。这人啊,心术不正,干活也不踏实。”
陈队长敏锐地抓住了重点:“损坏刀头?是不是因为精神恍惚?”
“对!就是魂不守舍的!”车间主任回忆道,“当时我就在旁边,看他两眼发直,跟丢了魂似的,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而且……陈队长,您这么一问,我也想起来了,昨天我就觉得他身上有点不对劲。”
“哪里不对劲?”陈队长追问。
“眼神!那是做了亏心事儿害怕的眼神!”车间主任笃定地说道,“还有,易中海那个老家伙昨天也一直护着他,这师徒俩这几天神神鬼鬼的,肯定有事儿!”
陈队长点了点头,又问道:“主任,贾东旭平时穿的工作服,或者下班穿的衣服,是不是沾染机油味特别重?”
“那肯定啊!”车间主任指了指外面的机床,“干我们钳工这行的,天天跟铁疙瘩打交道,那个油污味儿洗都洗不掉,都腌入味儿了!特别是这大冬天的,棉袄不好洗,那味儿更冲!”
“好!谢谢配合!”
陈队长心里有了底,转身对警员们说道:“目标明确,嫌疑重大!直接去95号大院,搜查物证!”
……
95号大院,中院贾家。
屋内的空气污浊而压抑,混合着中药味、汗臭味以及一种难以言喻的腐朽气息。
贾东旭躺在床上,依旧处于那种半昏迷半谵妄的状态。他的高烧还没退,整个人像是在油锅里煎熬,嘴唇干裂起皮,时不时发出一两声无意义的哼唧。
昨晚被林渊那个“鬼影”吓过之后,他的精神防线已经彻底崩塌了。现在的他,即便是在昏睡中,眉头也死死锁着,双手时不时在空中挥舞,像是在驱赶着什么看不见的恶鬼。
贾张氏坐在炕头,手里拿着纳了一半的鞋底,却半天没动一针。她的眼神时不时飘向炕洞的那个角落,又或者摸摸自己鼓囊囊的衣角,那是她藏钱的地方。
虽然儿子病得要死要活,但只要摸到那些钱,贾张氏的心里就涌起一股诡异的安稳感。
“妈……给东旭喂点水吧。”秦淮如端着个破碗走了过来,眼圈红肿,显然是刚哭过。
“喂什么水?喝多了尿炕!还得老娘伺候!”贾张氏没好气地骂了一句,但还是欠了欠身子。
就在这时,前院突然传来了一阵嘈杂的脚步声,紧接着是那个让贾家人魂飞魄散的喊声。
“这就是贾家?把门堵住!别让人跑了!”
是陈队长的声音!
“咣当!”
秦淮如手里的碗直接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水洒了一地,溅湿了她的鞋面,但她却毫无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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