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心苑并非陈默想象中的那种喧闹的普通养老院,它坐落在城市近郊一片依山傍水的静谧区域,环境清幽,安保措施看似低调却十分严密。经过几道岗哨的仔细核实,陈默才被一位穿着得体、气质干练的助理引领着,走进了一片被竹林环绕的独立院落。
院落是中式风格,白墙黛瓦,檐角飞翘。院内一池碧水,几尾锦鲤悠然游弋,假山盆景错落有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檀香和药草混合的气息。
那位当晚突发哮喘的沈老,此刻正穿着一身舒适的白色棉麻唐装,坐在池边的茶台旁,慢悠悠地沏着茶。他面色红润,精神矍铄,与那晚危急时的青紫判若两人。旁边站着一位身形挺拔、目光锐利的年轻人,应该是保镖或护理人员。
看到陈默进来,沈老放下茶壶,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眼神却带着一种洞悉世事的清明,在他那身外卖服上停留了一瞬。
“小友,来了?快请坐。”沈老的声音中气十足,指了指对面的蒲团。
“沈老。”陈默微微点头,依言坐下,姿态不卑不亢。他能感觉到,旁边那个年轻人的目光如同实质,在他身上扫过,带着审视。
“那天晚上,多亏了小友仗义出手,不然我这把老骨头,恐怕就要交代在那条巷子里了。”沈老将一杯澄澈透亮的茶汤推到陈默面前,语气真诚。
“举手之劳,您太客气了。”陈默接过茶杯,没有喝,只是看着沈老。他知道,对方费尽周折找到他,绝不仅仅是为了道谢。
沈老笑了笑,似乎看穿了陈默的心思,也没有绕圈子:“我这个人,不喜欢欠人情。尤其是救命之恩。除了世俗的谢礼之外,我观小友……近日似乎颇多困扰,眉宇间隐有郁结之气。”
陈默心中凛然,面上不动声色:“奔波劳碌,难免如此。”
沈老摇了摇头,目光深邃:“非是俗世奔波之累。而是一种……源于自身,又超乎自身的‘困惑’。”他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紫砂茶杯,意有所指,“这世间,有些人,有些事,并非肉眼所见那般简单。骤然接触,心生迷茫,亦是常情。”
陈默的心脏猛地一跳。对方话里的意思,几乎已经挑明了!他知道“那些”事情!他甚至可能看出了自己身上的“异常”!
是特七处透露的?还是这位沈老本身,就属于那个隐秘世界的一员?
陈默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沉默着,等待对方的下文。
沈老对他的反应似乎很满意,点了点头:“看来老夫没有看错。小友心性沉稳,是块璞玉。”他顿了顿,对旁边的年轻人示意了一下。
年轻人会意,转身走进屋内,片刻后,捧出一个古朴的紫檀木长盒,放在茶台上。
沈老打开木盒,里面并非金银珠宝,而是一卷色泽暗黄、看起来有些年头的绢布。
“这是一幅旧物,名为《青松凝神观想图》。”沈老将绢布取出,缓缓在茶台上展开。
绢布上,用极其古朴传神的笔法,描绘着一株扎根于悬崖峭壁、历经风霜雨雪却依旧苍劲挺拔的青松。松针如铁,枝干虬龙,整幅画透着一股坚韧不拔、凝神静气的意境。仔细看去,那松针的脉络、树皮的纹理,似乎都暗含着某种奇异的韵律,看久了,竟让人心神不由自主地沉浸进去。
“此图并非什么值钱的古玩,”沈老的声音带着一种奇特的磁性,引导着陈默的视线,“但它能助人宁心静气,收敛神华。于‘困惑’之时观之,或能有所得,有所守。”
收敛神华?
陈默瞬间抓住了这个词!这分明是在暗示他,需要控制自身可能外泄的“能量波动”或特殊气息,避免被某些存在(比如特七处)轻易探测到!
这份谢礼,远比金钱更加珍贵和实用!它直接指向了他目前最核心的困境!
“这太贵重了。”陈默看着那幅观想图,能感觉到其中蕴含的某种难以言喻的灵韵。
“宝剑赠英雄,红粉赠佳人。此物留在我这里,不过是蒙尘。赠予小友,或许能物尽其用。”沈老将画卷轻轻卷起,重新放入木盒,推到陈默面前,“望小友善用之,谨守本心,方能行稳致远。”
陈默看着面前的木盒,又看了看目光深邃、仿佛知晓许多隐秘的沈老,深吸一口气,没有再推辞。他郑重地接过木盒:“多谢沈老厚赠。”
他知道,这份礼物,以及沈老隐晦的提点,价值无可估量。
“不必言谢,缘分使然。”沈老摆了摆手,端起茶杯,示意送客。
旁边的年轻人上前一步,对陈默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陈默知道谈话到此结束,他站起身,对着沈老深深鞠了一躬,然后抱着木盒,在年轻人的引领下,离开了这座清幽的院落。
走出慈心苑,坐回自己的电动车,陈默的心情久久不能平静。
沈老……他到底是什么人?他显然知晓超自然领域的存在,甚至可能拥有某种“看穿”他人异常的能力。他赠送《青松凝神观想图》,是单纯的报恩,还是另有深意?是在向他示好,还是在……投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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