驱除腐蚀异种能量的过程比预想中更艰难。那股能量如同附骨之疽,顽固地盘踞在伤口深处,与陈默的灵能及“海渊之泪”的生命能量反复拉锯。每一次灵能冲刷带来的不仅是刮骨般的剧痛,还有轻微的眩晕和虚弱感——那腐蚀能量似乎还带有削弱精神的效果。
时间在痛苦中缓慢流逝。天空中的混沌光带由橙红暗紫,逐渐向深紫与墨蓝过渡,整体亮度降低了一些,但并未进入真正的黑夜,只是变成了更加晦暗、压抑的黄昏状态。温度也随之下降了一点,虽然依旧燥热,但不再像之前那样令人难以喘息。
终于,在消耗了“海渊之泪”相当一部分储备的生命能量后,左肩和后背伤口处的灰绿色泽被彻底净化,残余的麻痹感也基本消失。伤口在生命能量的作用下开始缓慢愈合,新生的肉芽带来轻微的麻痒。
陈默长长舒了口气,额头上全是虚汗。体内灵能再次见底,精神也感到疲惫。但至少暂时消除了最大的隐患。
他不敢久留。这里距离沼泽不算太远,又有晶簇生物活动的迹象,绝非安全之地。必须尽快返回同伴所在的石群。
辨认了一下方向(依靠对远处火山轮廓和天空光带走向的模糊记忆),他拖着依旧疼痛的身体,小心翼翼地踏上了回程。
这一次,他更加警惕。不仅关注地面和前方,也时常留意天空和那些嶙峋怪石的阴影。听觉和仅能维持数米的感知被提升到极限,任何细微的声响或能量波动都会让他立刻停下,隐蔽观察。
回程路上没有遇到晶簇生物群,沼泽方向也一片死寂。但他发现了另一些痕迹——在一些松软的砂砾地上,出现了一些碗口大小、边缘光滑的孔洞,深不见底,周围散落着极细的、带着金属光泽的暗红色砂粒。孔洞排列似乎有些规律,隐隐指向荒原更深处。
陈默远远避开这些孔洞,心中警兆更甚。这荒原地下,恐怕也不太平。
当他终于远远望见那片熟悉的黑色怪石群时,心中稍定。至少暂时找到了一个可以喘息的据点。
加快脚步,回到石凹处。索菲亚、马丁和李博士依旧昏迷,气息平稳。他出发前刻画的简易隐匿警戒符号完好无损,没有触发过的迹象。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仔细检查了三位同伴的状况,确认没有恶化。李博士的脸色似乎比之前好了一点点,或许是“海渊之泪”持续散逸的生命能量起了作用。
安顿好同伴,陈默感到一阵强烈的虚弱和饥饿感袭来。灵能与体力的双重透支,加上伤势未愈,迫切需要补充。
食物和水……这是眼下最紧迫的问题。
“海渊之泪”能提供生命能量,缓解伤势,维持生机,但无法真正替代食物和饮水。在这高温干燥的环境下,脱水是致命的威胁。
他坐在石凹入口附近,一边休息恢复,一边观察周围环境,思考对策。
那些焦黑珊瑚状的怪异植物?看起来就不像能食用的样子,很可能含有毒素或过高矿物质。沼泽的水有毒且具腐蚀性。至于狩猎……以他现在的状态,遇到稍强一点的本地生物,恐怕是谁猎杀谁还不好说。
难道要尝试汲取空气中那稀薄混乱的能量?风险太大,可能引入更多杂质或引发未知反应。
他的目光无意中扫过石群外围的地面,那里散落着一些较小的黑色碎石。忽然,他注意到一块碎石旁边,有几只指甲盖大小、外壳暗红近乎黑色、泛着金属光泽的蚂蚁正在搬运一颗极其微小的、晶莹的颗粒。
蚂蚁!有蚂蚁,就意味着可能有蚁巢,有蚁巢,就可能储存食物(即使是蚂蚁的食物),甚至有特殊的环境……比如,相对阴凉潮湿的深处?
这个发现让陈默精神一振。他小心翼翼地靠近观察。这几只蚂蚁对陈默这个庞然大物似乎毫无兴趣,只是专注地搬运着那颗比它们身体还大的晶莹颗粒(看起来像是某种微小的矿物或盐结晶),朝着石群边缘一个非常隐蔽的岩缝爬去。
陈默屏息凝神,没有惊动它们,而是远远地、极其耐心地观察着它们的行动轨迹。很快,他确认了那岩缝就是蚁穴的入口之一。蚂蚁进进出出,颇为忙碌。
一个计划在脑海中成形。
他需要探查这个蚁穴。不是为了直接获取蚂蚁(那点肉塞牙缝都不够),而是为了寻找可能存在的、蚂蚁储存的有机物(比如种子、虫卵?),或者更重要的——寻找水源。许多蚂蚁巢穴深处会保持一定的湿度,甚至可能挖掘到接近地下水层的地方。
但这无疑又是冒险。蚂蚁虽小,但从其外壳的金属光泽和在这恶劣环境生存的能力来看,绝非普通昆虫。蚁穴深处情况不明,可能存在守卫兵蚁甚至更可怕的东西。
权衡利弊,干渴和饥饿的威胁正在逼近,同伴也需要补给。探查蚁穴是目前看来最有希望获得资源的方向。
他先回到石凹处,将“海渊之泪”放在索菲亚身边,让其持续散发生命能量滋养三人。然后,他找了块边缘锋利的薄石片,又挑选了几根相对坚固的、断裂的焦黑植物硬枝,用自己破烂衣物上撕下的布条简单捆绑,做成了一个粗糙的火把。他没有火源,但必要时可以尝试用微弱的灵能摩擦引燃(如果这里的空气成分允许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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