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关闭后,房间陷入一片死寂,只有电脑风扇还在嗡嗡作响。林闲瘫在椅子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屏幕上残留的弹幕幻影和礼物特效还在他眼前晃动,迪丽热巴那句“林助理,你什么时候回公司上班?”如同魔音灌耳,在他脑子里循环播放。
完了。
这下彻底完了。
他苦心经营(或者说,随波逐流维持)的“僵尸助理”人设,在顶流同事这记精准无比的“背刺”下,轰然倒塌,碎得连渣都不剩。
手机开始疯狂震动,屏幕上不断弹出各种社交媒体的推送通知和私信提醒,不用看也知道,肯定是关于他身份曝光的爆炸性新闻。他索性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扔在桌上,眼不见心不烦。
现在最重要的是——老板的态度!
他猛地坐直身体,再次点开与“吃瓜美少女”的聊天窗口。那条他不久前发出的“老板……热巴她……”依旧孤零零地躺在那里,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这种沉默,像是一把钝刀子,慢慢切割着他的神经。
她到底看没看到直播?
她生气了?还是……早就预料到了?
她会不会觉得是我在故意炒作,或者能力外泄影响了公司形象?
“开除”两个字,像幽灵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复盘。他开始仔细回忆“吃瓜美少女”在直播间里的每一次出现,每一句看似随意却可能暗藏玄机的提问。
从他第一次小范围出圈,到后来每次搞出大动静,这个ID几乎从不缺席。打赏起来毫不手软,问的问题却时而刁钻,时而……带着一种微妙的、对公司内部情况的熟悉感。
比如有一次,他直播吐槽公司食堂的菜色千年不变,“吃瓜美少女”立刻接话:“听说行政部最近在征集菜单改革意见,林助理可以去提提。”
当时他只觉巧合,现在想来,细思极恐!
还有他每次因为系统任务闹出乌龙,比如被警察请去“喝茶”,或者直播间被警告,“吃瓜美少女”从未像其他粉丝那样单纯担忧或调侃,反而会问:“公司公关部没找你谈话吧?”或者“法务那边有没有给你发风险提示?”
那种语气,不像粉丝,更像……上级在关心(或者说审视)下属的工作状态!
林闲越想心越凉。这哪里是什么神秘富婆?这分明就是老板披着马甲在线监工!自己这半年来的所有“骚操作”,所有在网络上掀起的风浪,恐怕早就在老板的眼皮子底下,一览无余!
那她为什么一直按兵不动?是觉得有趣,在观察?还是像养蛊一样,等着看他能折腾到什么程度?
现在,“蛊王”好像要破罐而出了,她终于要出手收拾局面了吗?
林闲感觉自己就像是被放在透明鱼缸里的鱼,自以为游得欢快,却不知缸外一直有双眼睛在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他的一举一动。这种“我在明,敌在暗”的感觉,让他后背发凉,如坐针毡。
他不死心地又翻看了一下与公司人事小张的聊天记录,确认自己这半年确实按时(虽然无事可做)领取了那六千块工资,没有利用公司资源干私活(系统算私活吗?),没有在直播中泄露公司机密(公司好像也没什么他能接触到的机密)……似乎,从规章制度层面,他并没有明显的过错。
但职场,尤其是娱乐圈的职场,有时候并不完全讲规章制度。老板的喜恶,往往能决定一切。
“叮咚——”
一声清脆的消息提示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刺耳。
林闲心脏猛地一跳,几乎是扑过去抓起手机。
不是“吃瓜美少女”。
是迪丽热巴。
热巴:“林助理![捂嘴笑] 不好意思啊,刚才在你直播间手滑了一下,没给你造成困扰吧?[可爱]”
林闲看着这条消息,嘴角抽搐了一下。
手滑?你管那连续十几个火箭加一句精准点名的问候叫手滑?骗鬼呢!
他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的回复看起来平静且……卑微。
林闲:“热巴姐,您太客气了。[苦笑] 困扰……倒是有一点,现在全网都知道我是谁了。[汗]”
热巴:“啊?真的吗?[惊讶] 我不知道会这样啊!我就是看你的表演太精彩了,想表示一下支持,顺便开个玩笑……杨总她……没说什么吧?”
这条消息看似无辜,但林闲敏锐地捕捉到了最后那句试探。
林闲:“杨总……还没联系我。[望天]”
热巴:“哦……这样啊。[思考] 你别担心,杨总人很好的,而且你现在这么厉害,对公司也是好事嘛!说不定杨总还会表扬你呢![加油]”
林闲看着这条带着明显安慰和鼓励性质的消息,心情复杂。热巴这到底是无心之失,还是……受了某种暗示?
他不敢深想,只能回复:“借您吉言。[祈祷]”
结束和热巴的对话,林闲的心情并没有轻松多少。老板的沉默,依然是悬在他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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