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周朝龙和刘梦珊的分析与安慰,安然悬着的心终于落了大半。
之前她满心都是父亲被带走的恐慌,完全没想起办公室里的针孔摄像头,此刻冷静下来才后知后觉,父亲向来心思缜密,既然早有防备,就绝不会轻易被人构陷。
那一百万现金确实数额巨大,足以让一个县委书记身败名裂、锒铛入狱。
可对那些盘踞多年的腐败分子来说,这不过是一笔投资,只要能扳倒安志平这个眼中钉,他们日后能攫取的利益,何止千百个一百万。
第二天一早,周朝龙便带着安然前往县委大院。
他们没有直接找相关部门,而是直奔安志平的秘书办公室,想要拿到摄像头的存储资料,这位跟随安志平多年的秘书,大概率是关键人物。
秘书叫李伟,三十多岁,戴着一副金丝眼镜,看上去文质彬彬,见到周朝龙和安然,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担忧:“安然,你怎么来了?身体好些了吗?”
“安书记的事我也很着急,可现在我也联系不上他。”
“李秘书,我们来是想问问,我爸被带走前,有没有跟你交代过什么特别的事情?”安然强压着心中的急切,尽量让语气平静。
周朝龙站在一旁,目光不动声色地打量着李伟。
他没有直接提及摄像头,而是按照事先想好的思路旁敲侧击:“李秘书,其实你不用太担心,安书记这次被纪委带走,说不定是他自己有意为之。”
李伟端水杯的手顿了一下,镜片后的眼神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随即又恢复如常:“周同志这话是什么意思?安书记怎么会有意让自己被调查?”
“安书记一直想彻底整治大安县的腐败问题,可有些人身后势力太大,隐藏得又深。”周朝龙语气平淡,像是在陈述一个显而易见的事实,“这次张局长跳楼,线索断了,安书记或许是想以身入局,引蛇出洞,让那些幕后黑手放松警惕,露出马脚。”
他一边说,一边紧紧盯着李伟的表情。
只见李伟脸上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连连点头:“原来是这样,还是安书记深谋远虑,是我格局小了。”
可周朝龙却捕捉到,在他说出以身入局四个字时,李伟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不是释然,而是难以掩饰的焦急与震惊。
那种神情,绝不是一个知晓内情、为领导布局而高兴的秘书该有的,反而像是突然得知了一个完全超出预期的消息,慌了阵脚。
周朝龙心中咯噔一下,一个不好的猜测涌上心头。
安然没察觉到这些细节,见李伟似乎相信了,便想直接开口询问摄像头的事:“李秘书,我爸办公室里……”
“安然!”周朝龙突然打断她,眼神示意她不要继续说下去,“我们就是来问问情况,既然李秘书也不清楚,那我们就不打扰了。”
安然愣了一下,虽不明白周朝龙为何阻拦,但还是听话地闭上了嘴。
李伟也松了口气,连忙说道:“你们要是有别的需要,随时可以找我,我一定尽力配合。”
他起身送二人出门,脸上的笑容有些僵硬。
离开县委大院,坐进车里,安然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傅,你刚刚为什么不让我问?”
“李秘书是我爸最信任的人,他肯定知道摄像头的事,拿到存储资料就能证明我爸的清白了。”
周朝龙发动车子,脸色凝重:“因为那个李伟有问题。”
“有问题?”安然瞪大了双眼,满脸难以置信,“不可能啊,李秘书跟着我爸好些年了,一直忠心耿耿,我爸也很信任他。”
“信任不代表不会背叛。”周朝龙语气肯定,“我刚刚提到安书记是以身入局时,他表面上赞同,眼底却藏着焦急和震惊,那不是知情者该有的反应,更像是在担心安书记的计划会打乱他的部署。”
他顿了顿,继续分析:“而且,针孔摄像头是绝密,你爸大概率不会轻易告诉别人,可如果李伟是清白的,听到我们的推测,第一反应应该是为安书记感到高兴,而不是慌乱。”
安然越听越心惊:“那你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他不仅不知道摄像头的事,甚至很有可能,就是他把那一百万现金放到你爸办公室的。”周朝龙斩钉截铁地说道。
“什么?”安然惊呼出声,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李秘书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爸待他不薄啊。”
“利欲熏心罢了。”周朝龙叹了口气,“安书记的调查触动了太多人的利益,那些腐败分子很可能早就拉拢或者威胁了李伟。”
“对他来说,背叛安书记,或许能得到巨额好处,也能保住自己的位置,甚至更进一步。”
他转头看向安然,语气严肃:“还好刚刚拦住了你,要是你直接问起摄像头,他一旦确认安书记有防备,很可能会立刻通知幕后黑手,甚至想办法毁掉存储设备,到时候我们就真的被动了。”
安然后背惊出一身冷汗,满心庆幸:“还好有师傅你,不然我肯定闯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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