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老爷子正坐在院子里晒太阳,手里捧着个紫砂壶,眯着眼睛,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样。
听到汽车引擎声由远及近,他连眼皮都懒得抬一下,京城这地界,每天车来车往,没什么稀奇的。
直到一声清脆甜美的爷爷传来,老爷子才像是被按了开关一样,猛地睁开眼睛,脸上瞬间堆满了菊花般的笑容。
“哎哟,我的乖孙女回来了!”
刘老爷子放下茶壶,颤巍巍地站起身,张开双臂就要去抱刘梦珊。
刘梦珊快步上前,扶住老爷子的胳膊,嗔怪道:“爷爷,您慢点儿,我又跑不了。”
“跑不了?哼,你这丫头,一去就是大半年,我看你心里早就没有我这个老头子了。”刘老爷子嘴上抱怨着,眼睛里的疼爱却怎么也藏不住,拉着孙女的手左看右看,“瘦了,在那小县城里肯定吃了不少苦吧?”
“哪有啊,爷爷,我好着呢。”刘梦珊笑着撒娇,挽着老爷子的胳膊,亲昵地靠在他肩上。
爷孙俩亲热了好一阵,刘老爷子这才像是刚发现院子里还有另一个人似的,斜着眼睛瞥了一眼站在一旁的周朝龙,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地哼了一声,随即又把头转了回去,完全当他是个透明人。
周朝龙摸了摸鼻子,心里暗笑。
这场景,简直跟之前见五叔周华安的时候一模一样。
看来这些长辈们,表达“关切”的方式都别具一格。
他也不着急,就那么安安静静地站在原地,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任由刘老爷子打量和无视。
刘梦珊自然知道爷爷的脾气,赶紧拉了拉他的袖子,介绍道:“爷爷,这是周朝龙,他特地来看您了。”
刘老爷子这才慢悠悠地把目光重新投向周朝龙,上下打量了一番,语气带着几分审视和不满:“哦?就是你小子啊。”
他顿了顿,端起长辈的架子,不咸不淡地问道:“你怎么来了?我可听说了,你们俩还没领证结婚呢,这八字才刚有一撇,就往我这老头子家里跑,不合规矩吧?”
这番话,说得相当不客气,带着明显的排斥意味。
周朝龙心里跟明镜似的,这是老丈人看女婿,越看越不顺眼的经典戏码。
他要是真被这话唬住了,那可就太嫩了。
他恭恭敬敬地回答道:“刘爷爷,您说的是。”
“主要是梦珊想您了,非要今天赶回来,我担心她一个人路上不安全,就送她一程。”
“顺便,也提前来给您拜个早年。”
“拜年?”刘老爷子眉毛一挑,声音又高了几分,“现在离除夕还有好几天呢,你这年拜得也太早了吧?怎么,是怕到时候我这门槛太高,你进不来?”
这话里的刺儿,更明显了。
刘梦珊在一旁急得直跺脚,小声喊道:“爷爷!”
周朝龙却依旧不慌不忙,脸上笑容不减,反而往前走了一步,语气诚恳地说道:“刘爷爷,您误会了。”
“我今天来,主要是想听听您当年打鬼子的故事。”
他这句话,就像是精准地按下了某个开关。
本来还板着脸,浑身散发着“生人勿近”气息的刘老爷子,听到“打鬼子”这三个字,眼睛里瞬间就迸发出了不一样的光彩。
那是一种属于军人的,带着峥嵘岁月印记的炽热光芒。
他的腰杆一下子挺直了,原本浑浊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上下扫了周朝龙一眼,哼了一声:“哦?你这小年轻,还对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感兴趣?”
嘴上虽然这么说,但那股子精神头,已经彻底不一样了。
周朝龙立刻顺着杆子往上爬,一脸崇敬地说道:“当然感兴趣!我从小就听我爷爷说,当年在战场上,要不是您刘爷爷几次三番冒死相救,他那条命早就交代了。”
“您是他老人家的救命恩人,也是我们周家的大恩人。”
“我一直想当面听您讲讲当年的英雄事迹,感受一下您老当年的风采。”
这番话,不偏不倚,正好挠在了刘老爷子的痒处。
谁不知道,他和周家那个老东西斗了一辈子,从战场上斗到官场上,谁也不服谁。
但要说起当年并肩作战的情谊,那又是比亲兄弟还亲。
而救了周老头子多少次,更是他这辈子最引以为傲,也最爱拿出来吹嘘的资本。
“哼,算你小子还有点良心,还记得这事!”刘老爷子脸色顿时多云转晴,虽然依旧绷着,但嘴角已经有了若有若无的笑意。
他清了清嗓子,拉着刘梦珊在院子的藤椅上坐下,然后指了指旁边的小马扎,对周朝龙道:“坐吧。”
这态度,比起刚才,简直是天壤之别。
周朝龙依言坐下,立刻摆出一副洗耳恭听的姿态。
刘老爷子喝了口茶,润了润嗓子,话匣子就这么打开了。
“想当年啊,那是在太行山……”
老爷子一开口,就仿佛回到了那个战火纷飞的年代。
他讲得是眉飞色舞,手舞足蹈,从伏击战讲到地道战,从怎么端鬼子的炮楼,到怎么跟周家那老东西比谁杀的鬼子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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