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关!怎么会无关!”津岛柚猛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他,红肿的眼眶里满是倔强与委屈,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砸在太宰治的脸上,“你是我哥哥啊!如果你死了,我就真的只剩一个人了……我只有你了啊,哥哥……”
最后那句话,他说得极轻,带着近乎破碎的脆弱,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又像是在诉说一个无人知晓的秘密。
太宰治的指尖顿了顿,心底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蛰了一下,泛起一阵细微的波澜,快得让人抓不住,却又真实存在着。
少年眼底的绝望与依赖太过浓烈,像滚烫的火焰,灼得他有些不适,那些被他刻意尘封的过往碎片,在这一刻悄然翻涌。
幼时软糯的呼唤,掌心温热的触感,还有记忆里模糊的、关于“家人”的轮廓,竟让他原本坚定的冷漠,悄然松动了几分。
他别开眼,避开少年灼热又脆弱的目光,语气依旧冷硬,却少了几分之前的决绝,尾音里藏着不易察觉的迟疑:“津岛柚,你最好认清现实。”
听到这话,津岛柚的身体猛地一僵,眼眶红得几乎要滴血。他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可肩膀还是控制不住地颤抖着,那双原本盛满惊喜的眼睛里,瞬间又被绝望与委屈填满,像被人狠狠碾碎了所有的希望。
“不……你就是……”他的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清,却依旧固执地摇着头,手指紧紧地攥着太宰治的衣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不管你认不认我,你都是……”
太宰治皱了皱眉,多了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动容。他看着少年苍白的小脸、红肿的眼眶,还有那副拼尽全力也要抓住他的模样,像一只被全世界抛弃却仍执拗守着唯一念想的小动物,狼狈又可怜,竟让他狠不下心再说出更伤人的话。
他向来习惯了孤独,习惯了用冷漠隔绝一切温暖,可眼前这个少年的执拗与纯粹,却像一束微弱却顽固的光,硬生生闯进了他暗沉无光的世界,搅乱了他早已习惯的孤寂。
他再次抬手推津岛柚时,力道轻了许多,指尖抵在少年单薄的胸口,能清晰地感受到他心脏剧烈的跳动,带着鲜活的生命力,与自己对死亡的偏执形成鲜明对比。
津岛柚本就因为救他耗尽了力气,此刻被他这么一推,身体踉跄着往后倒去,重重地摔在湿冷的地上。
后背撞到冰冷的石头,疼得津岛柚倒抽一口冷气,痛呼一声,他仰躺在地上,看着太宰治冷漠的侧脸,眼眶红肿得厉害,嘴唇抿得发颤,却依旧倔强地看着他,不肯移开视线,模样可怜又让人心疼。
太宰治缓缓坐起身,抬手扯了扯被河水泡得发皱的衣领,鸢色眼眸里多了几分复杂难辨的情绪。
他低头看着倒在地上的津岛柚,沉默了许久,原本到了嘴边的冰冷话语,终究是咽了回去。
河风卷着湿冷的水汽吹过,少年浑身湿透的模样格外刺眼,他忽然想起少年方才奋不顾身跳下水救他的模样,心底的坚冰又融化了几分。
他没有再说出赶人的话,只是撑着地面,缓缓站起身。湿透的风衣下摆垂在身侧,被风卷得轻轻晃动,上面沾着的泥沙与水渍顺着衣料往下滴。
他转过身,却没有立刻迈步离开,而是顿在了原地,背影依旧散漫,却少了之前的决绝。
沉默片刻,他头也不回地开口,声音依旧带着凉意,却褪去了大半的锋利,多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妥协:“起来,跟我回去。”
津岛柚猛地愣住,眼泪瞬间停住,红肿的眼眶里满是难以置信。
他怔怔地看着太宰治的背影,过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句话的意思,眼底瞬间重新燃起光亮,像被雨水浇灭又骤然复燃的火苗,鲜活而滚烫。
他顾不上身上的疼痛,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浑身湿透的衣服沉沉地贴在身上,冷得发抖,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暖意。
他踉跄着追上太宰治的脚步,不敢靠得太近,只隔着半步的距离,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眼底满是小心翼翼的欣喜与珍视,眼泪还挂在脸颊上。
太宰治感受到身后的脚步声,没有回头,他知道,自己终究是没能狠下心拒绝这个少年,而这份突如其来的软化,或许会让他原本孤寂的世界泛起一丝从未有过的涟漪。
两人的身影渐渐远去,留下深浅不一的脚印,朝着远方的光亮处,慢慢前行。
湿冷的风吹得太宰治的风衣下摆猎猎作响,津岛柚亦步亦趋跟在身后,冷意顺着肌理往骨缝里钻,却抵不过心底翻涌的暖意。
太宰治停在一处隐蔽的集装箱前,抬手推开锈迹斑斑的铁门,他率先走进去,随手将风衣脱下来扔在一旁的旧沙发上。
“进来。”太宰治的声音依旧带着凉意,却没了之前的锋利,他转身看向站在门口迟疑的津岛柚,鸢色眼眸在昏暗中泛着浅淡的光。
津岛柚愣了愣,连忙迈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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