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翻到另一页:“这是我们去农村调研的记录。老乡说,现有的抽水机太重,搬不动;说滤网老堵,清理麻烦;说加油孔太低,得趴地上……”
“所以我们的设计思路是:先听需求,再想方案,然后反复验证。”林修远合上笔记,“农机不是实验室里的玩具,是要在泥土里干活的工具。设计它的人,脚上得沾泥,手上得有茧,心里得装着那些真正用它的人。”
他说完了。比苏嫣然还短,但句句实在。
周局长看着他,看了很久,然后问:“如果让你负责一个农机改进项目,你会怎么组织?”
林修远想了想:“第一步,带队下农村,跟老乡同吃同住同劳动,了解真实需求。第二步,回来开头脑风暴会,每个人提想法,不分高低,只论对错。第三步,做模型,实地测试,让老乡来用,让他们提意见。第四步,改进,再测试,直到老乡说‘这个好用’为止。”
“需要多长时间?”
“看项目。简单的可能一个月,复杂的可能要一个季度。”林修远说,“但宁可慢,也要做对。农机做错了,耽误的不是时间,是一季的收成。”
周局长点点头,没再问。
面试继续。后面还有几个人,但林修远能感觉到,会议室里的气氛已经不一样了。之前是严肃的考核,现在多了点……温度。
全部结束后,周局长让大家都等一下。
他和刘工、王工在门外低声讨论了几分钟,然后推门进来。
“感谢各位今天来。”周局长的目光在会议室里扫了一圈,“经过讨论,我们初步选定了几位同志加入项目组。下面我念一下名字……”
他念了五个名字。有那个农机厂的技术员,有那个讲播种机的女技术员,还有——
“林修远。”
林修远站起身。
“苏嫣然。”
苏嫣然也站起来,手指紧紧攥着衣角。
“以上五位同志,请留下,其他人可以回去了。再次感谢大家。”
会议室里一阵轻微的骚动。没选上的人陆续离开,有人失望,有人平静。很快,会议室里只剩下五个人。
周局长走到他们面前,脸上露出笑容:“欢迎加入农机研制小组。从今天起,你们就是同事了。具体任务,下周一会通知。还有什么问题吗?”
林修远看了一眼苏嫣然。
苏嫣然也在看他。两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汇,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亮光。
新的平台,新的开始。
而他们,又一次并肩站在了起跑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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