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起昨晚隐约听到的、极其轻微的门口动静,当时还以为是老鼠。想起林家那孩子,平日里沉静的眼神,还有他背着药箱走过胡同时,那挺拔却并不张扬的背影。
阎埠贵慢慢蹲下来,用手小心地抚摸着粗糙的布袋,眼眶忽然就热了。他不是容易动感情的人,教书多年,见多了世态炎凉,自己也习惯了算计得失。可这一袋突然出现的、不知来处的粮食,却像一把钝刀子,猝不及防地戳中了他心里某个早就封存起来的、柔软的地方。
“他娘,”他声音有些沙哑,朝里屋喊,“起来,今天……咱家早上,吃点干的。”
同样的一幕,也发生在刘家。
刘家儿媳早上起来,第一眼就看到了窗台下砖块边露出的布袋角。她几乎是扑过去的,颤抖着手打开,看到里面的粮食和那张纸条时,眼泪“唰”地就下来了。她没有出声,只是死死咬着嘴唇,把布袋紧紧抱在怀里,好像抱着最后一点希望。然后,她抹干眼泪,迅速把粮食藏好,转过身时,脸上已经恢复了平日的木然。只是那双眼睛里,有什么东西重新亮了起来。
韩奶奶是中午才发现陶罐里的东西的。老人拿着那包茯苓糕,看了很久,又凑到鼻子前闻了闻,然后,她慢慢地、珍重地掰了一小角,放进没牙的嘴里,一点点抿着。混浊的老眼里,慢慢溢出了一层水光。她抬起头,望向林家所在的方向,嘴唇动了动,没发出声音,但那口型,分明是:“好孩子……”
这些,林修远都没有亲眼看到。
但他知道。
因为这天上午,他背着药箱出门时,遇到了阎埠贵。老阎正拿着扫帚在门口,看见他,动作顿了一下,然后冲他点了点头。那点头的幅度很轻微,眼神却很深,里面没有了往日那种精明的打量,只有一种沉重的、心照不宣的感激。
走到中院,刘家儿媳正端着盆出来倒水,看见他,脚步停了停,低声说了句:“小林大夫,出诊啊。”声音很轻,但林修远听出了里面那丝极力压抑的颤抖和暖意。
后胡同口,韩奶奶坐在小凳上晒太阳,看见他走过,满是皱纹的脸舒展开,对他露出了一个近乎无声的、慈祥的笑容。
没有言语,没有感谢的话。
但有些东西,已经在这些细微的举动和眼神里,传递得清清楚楚。
林修远背着药箱,脚步平稳地走过胡同。
阳光照在他身上,在青石板路上投下长长的影子。药箱随着步伐轻轻晃动,里面的银针和药瓶发出细碎清脆的碰撞声,像一首安静而坚韧的歌。
他知道,自己昨夜播下的,不止是几斤粮食。
那是一颗颗种子。
是善意,是信任,是在这个冰冷时节里,悄悄点亮的、微小却顽强的火苗。
而这些火苗汇聚起来,终将照亮彼此,温暖彼此,成为守护这个小小家园、抵御外面狂风骤雨的,最坚韧也最温暖的那堵墙。
他抬起头,看向胡同尽头那片明晃晃的天空。
今天,又会是奔波行医的一天。
但脚步,似乎比往日更加坚定有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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