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如今站在码头,望着远处翻涌的暗潮,那暗潮黑沉沉的,像是一头蛰伏的巨兽,随时都会扑上来,将一切吞噬。
再听着天际偶尔传来的闷雷般的异响,那异响沉闷而诡异,不似寻常雷声,倒像是某种巨兽的咆哮,一个个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哪里还有半分出海的勇气。
“公子恕罪!”
领头的船老大是个满脸络腮胡的汉子,身材魁梧,平日里说话声如洪钟,此刻却像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声音发颤,带着哭腔。
他跳下船后,对着灵舟上的林飞宇拱手作揖,腰弯得像是虾米,“不是小的们不愿随行,实在是如今世道太乱了!听闻东海深处有异兽作乱,那些异兽身形庞大,一口便能吞下一艘大船,更有仙魔争斗的余波波及,海浪翻涌,灵气紊乱,咱们这些凡夫俗子,出海就是送死啊!况且……况且代国已经封了港口,设了关卡,严禁船只出海,关卡上的士兵个个如狼似虎,咱们若是硬闯,怕是连命都保不住!”
话音未落,又有几个船员附和起来,言辞恳切,满是惶恐。
他们的声音里带着哭腔,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不停地朝着林飞宇作揖,像是在祈求他的原谅。他们匆匆收拾好自己的东西,那些包裹不大,却装着他们全部的家当,一个个扛着包裹,头也不回地往码头的方向跑,脚步踉跄,生怕晚一步就被卷入什么祸事之中。
不过片刻,原本热闹的甲板便空了下来,只剩下林飞宇、老杨和东来三人。海风依旧呼啸,吹得灵舟微微摇晃,船板上还残留着船员们匆忙离去时掉落的零碎物件,像是一枚磨损的铜钱,一截断裂的麻绳,透着几分萧索。
东来仰头看向林飞宇,他的个子不高,需要微微踮起脚尖才能看清林飞宇的脸。他小声问道,声音软糯,带着一丝担忧:“公子,他们都走了,我们还能出海吗?”
林飞宇摸了摸东来的头,他的手掌温暖,带着淡淡的灵气,拂过东来的发丝,让人觉得格外安心。他的声音温和,像是春日里的细雨,润物细无声:“能,不过要麻烦些。”
他的目光投向码头入口处,那里已经出现了一队身着铠甲的士兵,手持长矛,腰佩长刀,铠甲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脚步整齐划一,踏在青石板路上,发出“咚咚”的声响,震得人耳膜发颤。
为首的是一个身披银甲的青年,银甲上雕刻着精美的云纹,腰间系着一条玉带,面容俊朗,剑眉斜飞入鬓,眉宇间却带着一股桀骜不驯的傲气,林飞宇看着来人,眉头一皱,诧异中带着积分厌恶,厌恶是因为来人的身份,诧异是因为,以他的身份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因为来人正是代国二王子——代善。
代国目前明面上的四位王子,名唤“上善伐谋”,个个名字都透着儒雅正气,取自古籍中的箴言,寓意着仁德与智慧。
可性子却截然相反,一个比一个狠戾狡诈,为了争夺那至高无上的王位,暗地里不知做了多少龌龊事。
这代善,更是其中的翘楚,表面上行事张扬,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实则心机深沉,手段狠辣,凡是得罪过他的人,没有一个有好下场。
“船上的人听着!”
代善勒住马缰,胯下的骏马通体乌黑,神骏非凡,打了个响鼻,前蹄高高扬起。
他居高临下地看着灵舟,目光扫过甲板上的三人,带着一丝轻蔑。他的声音洪亮,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像是惊雷一般,在码头上炸开,“如今天地动荡,东海戒严,所有船只不得出海!尔等速速下船,接受检查!若有违抗,以通敌论处!”
老杨站在甲板上,闻言嗤笑一声,那笑声尖锐刺耳,像是夜枭的啼叫。
他阴鸷的目光落在代善身上,像是在看一个跳梁小丑,满眼的不屑。
他被镇压在岷山禁地六百年,日日与黑暗和孤寂为伴,见过的腥风血雨,比代善吃过的饭都多。性子本就乖戾邪恶,如今气息渐复,那股被压抑了数百年的暴戾之气,正一点点苏醒,像是沉睡的凶兽,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这代善,不过是个凡间王子,仗着几分身份便耀武扬威,如何能入他的眼?
“一个小小的凡间王子,也敢在老奴面前吆五喝六?”
老杨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浓浓的邪气,那邪气像是有形的黑雾,从他周身弥漫开来,“我家公子要出海,岂是你能阻拦的?识相的,赶紧带着你的人滚,否则……”
话音未落,老杨周身的邪气陡然爆发,黑色的雾气翻涌而出,像是沸腾的墨汁,瞬间便笼罩了方圆数丈之地。
雾气之中,数道狰狞的鬼爪凭空出现,那鬼爪呈青黑色,指甲尖锐如刀,闪烁着寒光,朝着岸边的士兵抓去。那些士兵不过是炼体境界的凡夫俗子,平日里对付些寻常的毛贼还行,哪里经得起这等邪力的冲击?
只听几声惨叫,凄厉而短促,最前排的几个士兵被鬼爪扫中,口吐鲜血,鲜血溅落在青石板上,染红了一片。他们的身体像是断线的风筝,倒飞出去,摔在地上,发出沉闷的声响,生死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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