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霍格沃茨时,伊莎以为这只是一趟轻松的旅程。
出发前,西弗勒斯沉默地将一个小袋塞进她手里,里面是分装好的各类魔药:缓和剂、提神剂、还有两瓶贴着特殊标签的深紫色药水,显然是针对她近期魔力波动的定制配方。
“以防万一。”他别开视线,声音低沉。
伊莎接过时,指腹擦过他的指尖。
而这在当时并未引起她太多注意: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亲自陪同,还能有什么万一?
西弗勒斯的多此一举,她只当作是他惯有的谨慎。
现在想来,那或许不是谨慎。
而是某种比她更早察觉到不安的直觉。
论霍格沃茨安全,还是本世纪最伟大的巫师身边安全?
现在她知道了答案:都不如西弗勒斯·斯内普身边安全。
一切的转折来得毫无征兆,却又在事后想起时处处是破绽。
* * *
跟着阿不思通过门钥匙抵达巴黎时,天空正飘着细碎的春雨。
阿不思提议先去拜访一位住在玛黑区的老朋友。
“他做的覆盆子挞是全巴黎最好的,伊莎,你该尝尝。”
伊莎对此兴致缺缺,但并未反对。
等待的间隙,她从随身携带的皮囊中取出那叠胡安寄来的信件,就着街角咖啡馆伞棚下昏黄的光,再次翻阅起来。
胡安试图从萨拉查·斯莱特林离开霍格沃茨的时间点入手,将那段模糊的历史框定在990年至1000年之间。
他认为萨拉查在此期间频繁离开城堡,并非偶然。那时间正是中世纪早期,巫师与麻瓜的冲突虽已存在,却更多表现为零散的、局部的对抗。
“而到了1016年,”胡安在信中用飞扬的字迹写道,“丹麦人克努特大帝大规模入侵英格兰,整个不列颠的势力版图被彻底搅碎重组。那时,任何个体的‘远行’都会淹没在时代的巨浪中,再也无法被清晰追溯……所以,萨拉查真正做出‘离开’决定的时刻,一定更早。早在那场席卷一切的战争之前,早在他还能清晰看见自己将要失去什么的时候。”
信纸的后半部分几乎成了胡安个人猜测的历史推演:他描绘萨拉查可能遭遇的伏击、在荒原上目睹的屠杀、与某位麻瓜领主之间说不清道不明的恩怨,甚至大胆推测萨拉查曾远行至北欧,接触过古老的如尼文祭司……
荒诞。 伊莎的第一反应便是如此。
这更像是一部天马行空的小说。
可她的指尖却无意识地停留在信纸边缘,久久没有收起来。
她想起了几乎要放弃所有希望,等死时,胡安那双亮晶晶的浅棕色眼睛。
想起了他当初那句随口一说般的建议:“为什么不试试占卜呢?”
正是那看似儿戏的提议,让她得到了那句模糊的预言:“回到一切开始的地方。”
而如今,她身体状况的肉眼可见好转:默默然的半独立、契约反噬的减弱、甚至开始恢复的身体。不正是部分印证了这条路径吗?
直觉。 胡安拥有一种近乎诡异的直觉。
伊莎轻轻呼出一口气,将信件仔细收好。
这次拜访尼可·勒梅,她带上了它们。
无论那些推测看起来多么不可思议,其背后可能存在的、属于胡安式的直觉,让她无法轻易否定。
雨渐渐停了。
伊莎抬头,看见阿不思从街道对面那家装潢复古的甜品店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个印有烫金藤蔓纹样的纸盒。
老人隔着街道对她笑了笑,指了指另一侧的小巷,示意要从那里绕行:大概是主街的人流太拥挤。
伊莎点点头,起身跟了上去。
小巷狭窄而安静,阿不思的步伐不紧不慢,纸盒在他手中随着动作轻微晃动。
走出十几步后,他在一扇攀满枯藤的旧木门前停下,似乎在看门牌号。
就在这时,伊莎闻到了一丝极淡的气息:像是陈旧的羊皮纸,又混合了某种冷冽的香料味。
她脚步微顿。
前面的“阿不思”转过身,脸上依然是那副温和的神情:“尝尝看?刚出炉的。”
他将纸盒递过来,盖子已经掀开一角,露出里面金黄酥脆的覆盆子挞,甜腻的果香瞬间弥漫开来。
伊莎的视线落在他手上,指节分明,皮肤上有老人特有的细纹和淡斑,一切看起来毫无异样。
可伊莎就是觉得哪里不太对,她瞬间召唤护盾,想要后撤,但已经晚了。
视野中的景物开始扭曲、旋转,“阿不思”的脸在光影晃动中逐渐模糊、融化,又重塑成另一张面孔: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面容瘦削而棱角分明。
那眼睛此刻正带着一种近乎玩味的目光看着她。
伊莎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黑暗从视野边缘迅速蚕食而来。
* * *
真正的阿不思·邓布利多提着另一个相同的纸盒回到原地时,“伊莎”正在长椅上坐着。
她低着头,正在翻阅膝上的信件,金发被微风拂起几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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