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老黑先是脸色煞白,踉跄后退一步,随即眼中涌上难以抑制的狂喜,但这狂喜迅速又被更深沉的凝重所取代,他声音沙哑地喃喃道:“姑娘……此物……实乃大凶之器!然,若用之得当,亦是我黑风隘天大之吉兆!福祸……只在一念之间啊!”
接下来的几天,整个断魂谷都沉浸在一种极度亢奋又无比谨慎的氛围中。我们根据徐和方子上隐约提及的不同配伍比例产生的“燃”、“爆”、“烟”等不同效果,开始尝试制作更具针对性的武器:一种则是用于主动投掷攻击的“震天雷”(我们暂且如此称呼),依旧是以薄铁皮罐为主,但引信剪得更短,要求投掷手胆大心细,点燃后需迅速、准确地投掷到目标区域。
练习投掷的任务,自然交给了“獠牙”小队中臂力最强、心态最稳的几人。第一次实弹投掷训练,选在了一处早已废弃、四面环山的采石场。我亲自督阵,看着队中平日里沉默寡言、下盘功夫最是扎实的盾手赵铁柱,紧张地握着那沉甸甸、冰凉梆硬的铁罐,我的手心也微微沁出汗。我深吸一口气,用火折子为他点燃了引信。
“扔!快!”我厉声喝道。
赵铁柱咬紧牙关,奋力一掷,铁罐在空中划出一道略显笨拙却力道十足的弧线,引信在空中“嗤嗤”燃烧,冒着青烟飞向三十步外一堆废弃的石料。
“轰隆!”
爆炸声在采石场封闭的环境中显得格外震耳欲聋,碎石和破片如同雨点般溅射开来,打在周围的石壁上噼啪作响。赵铁柱被爆炸的气浪推得踉跄了一步,满头满脸都是灰尘,他却抹了把脸,咧开大嘴,露出两排白牙,眼中闪着兴奋的光:“好家伙!真够劲!这要是扔进贼兵堆里……”
成功的喜悦背后,是我心中愈发深重的忧虑。威力越大,责任越重,风险也越高。我立刻与栾廷玉、赵老黑商议,制定了黑风隘有史以来最严苛的《火器管制条陈》:火药配制、储存,由赵老黑绝对负责,实行专人、专库、专账,无关人员胆敢靠近工坊五十步内,格杀勿论;震天雷”的使用,必须得到我和栾廷玉的共同手令批准,严禁私自动用。
栾廷玉在亲眼目睹了一次“震天雷”实爆后,沉默地站立了许久,山风吹动他花白的须发,他最终只沉重地说了句:“此物现世,鬼神惊,天地泣。用之正则保境安民,用之邪则血流漂杵。福祸之门,已然开启,姑娘,慎之再慎,一念可为万家生佛,一念亦可成千古罪人。”他随即便抽调了最精锐的亲信小队,将断魂谷的警戒等级提升至最高,并将火药及相关一切,列为了黑风隘超越粮草、兵甲的最高机密。
徐和先生偶尔会仿佛不经意地“路过”断魂谷外围,远远地望上一眼谷中升起的淡淡青烟,从不靠近,也从不询问细节。只是有一次,在山道上偶遇,他望着谷地方向,淡淡地对我说了一句:“利器如药,性有偏颇。用对了症,乃是救命良方;用错了地方,便是穿肠毒药。何时该用,何处该用,用到何种程度,姑娘心中需有一杆秤,要有决断。”
我将最初几批制作最精良、稳定性最高的“震天雷”秘密转移至主寨后山一个干燥通风、位置隐秘的山洞深处,派了由栾廷玉亲自挑选的、绝对忠诚可靠的子弟兵日夜轮班看守,洞口以巨石伪装。抚摸着那冰冷粗糙的铁壳,感受着其中蕴含的毁灭性能量,我知道,黑风隘的手中,已然多了一张足以在关键时刻扭转乾坤、决定生死的底牌。但这张牌,光芒刺眼,却也炙手无比,它既能照亮我们绝境中的生路,也可能因其无法控制的光芒,引来更深的黑暗和更强大的敌人。下一次危机来临时,我们是否真的准备好了,去点燃这足以惊动九霄的雷霆?点燃之后,那巨大的回响,我们又是否能承受得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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