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那般高处坠落,又身受多处致命重伤,能否活下来,全看天意。”
“陛下……实在不必为此过份自责忧心。”
“言之是朕的左膀右臂,更是为救朕才如此!”宣帝语气坚决,“朕绝不会弃他不顾!”
许栋安深深躬身:“臣,代犬子谢过皇上隆恩。”
“只是……”
他话锋一转,目光扫过这象征至高权力的御帐,“陛下,此处终究是御帐,天子寝居。”
“言之留在此地,于礼制不合,恐惹非议。”
“还是让臣带他回自家营帐诊治吧?”
“什么规矩礼制!”宣帝断然挥手,声音陡然拔高,“现在,没有什么比言之的性命更重要!就在这里治!”
“可是,陛下……”许栋安还想再劝。
“没有可是!”宣帝言语强硬,斩断了一切回旋的余地,“在此地,朕的话,便是规矩!”
感受到天子不容置疑的意志,许栋安知道再多的言语已是徒劳。
他只好沉默地退到一旁,与玉卿交换了一个凝重的眼神,然后紧紧盯着章太医的每一个动作,仿佛一尊沉默的守护石像。
章太医跪在榻前,手指搭在许言之腕间,凝神诊了许久许久,久到宣帝的耐心几乎耗尽,焦灼与不安在御帐内弥漫。
“怎么样?言之到底怎么样了?章太医!”宣帝的声音因急切而带上了厉色。
章太医浑身一颤,猛地收回手,匍匐在地,额头重重磕在地上:“陛下恕罪!老臣……老臣无能!”
宣帝的心瞬间沉了下去。
章太医的声音带着绝望的哭腔,继续禀报:“世子殿下……除了一身深可见骨的皮外伤,全身上下多处骨折,左臂、右腿尤为严重,最致命的是,坠崖时脏腑遭受剧烈撞击,内里出血不止,加之失血过多,元气尽毁……”
“如今,如今又起了高热,这……这已是弥留之象啊陛下!臣……臣实在是回天乏术,求陛下恕罪!”
“哐当!”玉卿手中的剑鞘脱手落地,他整个人踉跄着后退一步,靠在了帐柱上,面无人色。
许栋安闭上了眼睛,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终究是一言未发。
“可他还有气!他还活着!”宣帝指着榻上那微弱的起伏,声音嘶哑,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察觉的哀求,“既然还活着,怎么就救不了?!”
章太医将头埋得更低,几乎要嵌入地面,声音颤抖不止:“陛下……世子伤重至此,能撑到此刻已是奇迹。”
“这高热乃是身体溃败之兆,汤药难进,金针难施……”
“臣……臣纵有通天之能,也……也无力回天了哇!求陛下开恩!”
“伤的太重就想办法治!高热你就给朕想办法退!”宣帝猛地一脚踹翻旁边的灯架,眼眸猩红如血,积压了一整日的恐惧、愤怒与无力感在此刻彻底爆发,“平日里,你们一个个自诩医术通天,妙手回春!”
“到了关键时刻,却只会跟朕说束手无策!废物!都是废物!”
天子的怒吼如同惊雷,在整个御帐内炸响,所有侍从瞬间跪倒一片,瑟瑟发抖,连大气都不敢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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