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秘老者的话语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墨临渊心中激起层层波澜。陨星湖,星辉兰,外界之物……每一个词都透着未知的危险,但也蕴含着难以言喻的机遇。他低头看了看昏迷不醒、气息越发微弱的王小板,又抬眼望向李铮和满脸焦急的石大力。
石大力眼中是纯粹的恳求与依赖,李铮的眼神则复杂得多,有对同伴的担忧,也有对前路风险的清晰认知,最终,他看向墨临渊,沉声道:“墨师弟,你做决定。无论去留,我无异议。” 经历了这么多,他已清楚,这个看似年轻的杂役弟子,无论实力还是心性,都已远非他能及。
墨临渊沉默了片刻。放弃王小板,他能做到吗?或许可以,毕竟交情不深,在这残酷的修真界,自保才是第一要务。但看着石大力那绝望中带着最后一丝希冀的眼神,想到这一路走来,王小板虽怯懦,却也未曾背后捅刀,他心中那杆秤,终究还是偏向了“救”这一边。这不仅是为了王小板,也是为了自己心中尚未完全泯灭的某些东西,更是对自身能力的一种挑战与印证。
“去。” 墨临渊吐出一个字,斩钉截铁。
石大力闻言,虎目含泪,又要跪下,被墨临渊用眼神制止。
“不过,不能贸然前往。” 墨临渊转向那神秘老者,拱手道,“前辈,陨星湖情况不明,可否告知更多细节?比如空间不稳的具体表现,以及可能遭遇的‘外界之物’,究竟是何形态?”
老者浑浊却清澈的眼眸中闪过一丝赞许,他慢悠悠地道:“空间裂缝时隐时现,吞噬一切,需以神识时刻警惕。至于‘外界之物’……形态各异,或许是扭曲的魔影,或许是贪婪的域外生灵,它们被此界逸散的本源气息吸引而来,充满攻击性,尤其喜好吞噬生灵魂魄与气血。” 他顿了顿,补充道,“星辉兰生长在湖畔东侧一片相对稳定的碎星岩上,其花开有时,需在星力最盛的午夜时分采摘,花蕊中的玉露方有最佳药效。你们……好自为之。”
说完,老者便不再理会他们,继续低头摆弄他的那些药草,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随手为之。
墨临渊记下关键信息,不再耽搁。他让石大力背负起王小板,由李铮在一旁协助,自己则在前方开路,四人再次启程,朝着老者所指的、那片天空扭曲最为明显的陨星湖方向进发。
越是靠近陨星湖区域,环境变得越发诡异。空气中灵气的狂暴程度倍增,时而灼热如熔岩,时而阴寒如冰窟,各种属性的能量乱流毫无规律地肆虐。地面不再是坚实的土壤,而是布满了闪烁着微光的晶石碎片和焦黑的坑洞,仿佛经历过星辰陨落的撞击。更可怕的是,肉眼可见的、如同黑色蜈蚣般的空间裂缝,时不时在周围闪现,将靠近的一切,无论是碎石还是偶尔误入的低阶妖兽,瞬间吞噬,消失得无影无踪。
墨临渊将神识催发到极致,配合古玉对能量和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艰难地在一片混乱中寻找着相对安全的路径。他们的行进速度被迫放慢到了极致,如同在雷区中漫步,每一步都踏在生死边缘。
途中,他们甚至远远看到了一幕骇人景象:一支七八人的外门弟子队伍,似乎想强行穿越一片空间裂缝密集区,结果一道巨大的裂缝毫无征兆地在他们中间绽开,瞬间将其中三人吞噬,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剩余几人吓得魂飞魄散,仓皇逃窜,却被后续爆发的能量乱流卷入,生死不知。
这一幕让李铮和石大力脸色发白,心中对墨临渊的依赖和信任更是达到了顶点。若非墨临渊提前预警和精准带路,他们恐怕早已步了后尘。
在经过一片由巨大水晶簇构成的、相对稳定的区域时,墨临渊突然抬手,示意众人停下。他目光锐利地望向水晶簇的深处。在那里,他凭借强大的神识,感应到了几股并非妖兽、也非自然能量的、带着明显人为痕迹的灵力波动,似乎还有隐约的交谈声传来。
“前面有人,小心。” 墨临渊低声道,示意李铮和石大力隐匿气息。
他们悄悄靠近,借助水晶的折射,看清了里面的情形。那是一片被几根巨大水晶柱环绕的小小空地,竟然形成了一个临时的、极其简陋的“坊市”!约有十几名修士聚集于此,个个风尘仆仆,带伤在身,显然都是在秘境中挣扎求存的各宗弟子。他们在此地进行着以物易物的交易,换取自己急需的丹药、符箓或是信息。
“快来看,快来看!上古遗迹出土的宝图残片!据说指向秘境核心的藏宝之地!”
一个尖嘴猴腮、看起来十分精明的散修,正拿着一块巴掌大小、材质非金非玉、边缘残破不堪的暗黄色皮子,卖力地吆喝着。那皮子上勾勒着一些模糊的线条和难以辨认的古老符号,散发着一股极其微弱的、若有若无的沧桑气息。
周围有人好奇围观,但大多嗤之以鼻。
“得了吧,赵老四,又拿这破玩意儿忽悠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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