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骸岩洞内,时间在丹药的清香与灵力运转的微光中悄然流逝。凌无垢依旧昏迷,但气息在墨临渊持续不断的混沌灵力滋养下,已不再那么微弱,苍白的脸颊也恢复了一丝血色。夜琉璃因星岚的“星源初晖”之助,反噬被稳定下来,本源开始缓慢恢复,她静静地调息,周身偶尔有微弱的星辉流转。
姜离烬则握着那块凰血晶,沉浸在与其中那缕被污染的凤凰怨念的艰难沟通与净化中。司徒斩靠坐岩壁,黑刀横膝,闭目凝神,斩断一切的刀意内敛,却仿佛一柄在鞘中低鸣的凶兵。林玄照看着凌无垢和小芽。
苏云漪与墨临渊则低声交流着后续的计划。
“星岚前辈所言,‘三枚源初之种齐聚’……我们在遗迹中见到了三枚星源之种,但并未真正获得。”苏云漪沉吟道,“如今遗迹崩塌,那三枚种子或许已被他人夺走,或许重新隐匿。‘归墟之眼’更是毫无头绪。秘境广袤,危机四伏,我们接下来该如何行动?”
墨临渊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古玉,感受着它传递出的、与秘境深处某处越来越清晰的微弱共鸣,道:“古玉对秘境深处有感应,那共鸣的源头,或许与‘归墟之眼’有关。但那里必定更加危险。在前往之前,我们必须尽可能地恢复实力,提升修为。姜师兄的凰血晶、夜师姐的本源恢复、凌师姐的伤势,都需要时间。此外……”
他的目光扫过洞内众人,最后落在角落里一个略显孤僻的身影上——聂千重。
聂千重独自坐在一块远离众人的岩石上,双手拢在宽大的袖中,低垂着头,看不清表情。自从遗迹之战和击退血狼盗后,他便一直如此沉默,甚至比司徒斩更少与人交流。只是偶尔,他袖中会传出极细微的、仿佛毒虫爬行的沙沙声,或者指尖泄露出一缕灰白、阴冷的毒气,随即又被他迅速收敛。
墨临渊记得,聂千重在遗迹棋局中也有所收获,他似乎得到了一卷与毒道相关的残缺骨片。但具体是什么,聂千重从未提及。
“聂师兄似乎也有自己的机缘和心事。”墨临渊低声道,“我们需要每个人都能发挥出应有的力量。苏师姐,麻烦你照看大家,我出去探查一下周围环境,顺便看看能否寻到一些有助于恢复的灵草或安全的水源。”
“小心。”苏云漪点头。
墨临渊起身,正要朝洞口走去,聂千重却忽然抬起头,声音沙哑地开口:“墨师弟,我与你同去。”
他的眼神幽深,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迫切与隐隐的焦躁。
墨临渊略感意外,但点头同意:“好。”
两人一前一后,悄然离开岩洞,没入星骸丘陵那永恒的昏暗之中。
走出约莫数里,远离了岩洞范围,聂千重忽然停下脚步,转过身,目光直视墨临渊:“墨师弟,你身负混沌血脉,可知晓‘万毒真经’?”
墨临渊心中一凛,面上不动声色:“略有耳闻,传说乃是上古毒道至高宝典,早已失传。聂师兄为何问起这个?”
聂千重扯了扯嘴角,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他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物——正是那卷在星辰棋局中获得的残缺骨片。骨片呈暗黄色,边缘不规则,上面刻满了密密麻麻、如同虫爬般的诡异符文,散发着令人心悸的阴寒与腐蚀气息。
“我在棋局中,得到的并非完整传承,而是这卷《万毒真经》的‘引毒篇’残片,以及……一个古老的契约印记。”聂千重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颤抖,“这残片不仅记载了部分失传的毒术,更是指引了这陨星秘境中一处地方——‘万毒渊’。那里,据说埋葬着上古万毒宗的最后遗迹,也是《万毒真经》完整传承最有可能存在的地方!”
他的眼中,骤然迸发出炽热到近乎疯狂的光芒,那是一种混合着仇恨、渴望、以及无边野心的火焰。
“我聂家,祖上曾出过一位惊才绝艳的毒道宗师,乃是万毒宗的外门执事。家族衰落后,一直保存着关于万毒宗遗迹的零星记载和一枚信物。我投入青云宗,隐姓埋名,苦修毒术,就是为了有朝一日,能找到万毒宗遗迹,获得完整传承,重振聂家,更要向当年覆灭我聂家的仇敌——‘药王谷’复仇!”
药王谷!墨临渊心中又是一震。这是北域以炼丹、医术闻名的正道大宗,地位超然,与青云宗、皓月宗皆有往来。没想到,聂千重的仇家竟然是他们!而且听其意,似乎聂家被灭与毒道传承有关,这背后恐怕另有隐情。
“万毒渊……危险程度恐怕远超我们之前经历的任何地方。”墨临渊冷静分析,“聂师兄,你可知其中详情?”
聂千重点头,又摇头:“家族记载语焉不详,只知万毒渊是上古一处绝地,汇聚了无数奇毒,孕育了无数毒物,更是万毒宗山门核心。这残片上的契约印记,或许是一把钥匙,也或许是一个考验。但我必须去!这是我等待了太久的机会!”
他紧紧攥着骨片,指节发白:“墨师弟,我不求你们与我同去涉险。但我想请你帮我一个忙。若我此行成功,获得完整《万毒真经》,我聂千重在此立誓,必倾尽全力,助你复仇萧家,了结混沌宿命!若我失败,死在万毒渊中……也只怪我命该如此,怨不得旁人。只希望……若有可能,将来你若有能力,能照拂一下我可能尚存于世的族人,或者……替我向药王谷讨一个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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