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看着聂千重痛苦挣扎、气息不断衰弱的模样,墨临渊知道,没有时间犹豫了。
“我试试!”他深吸一口气,再次调动起丹田内所剩无几的混沌灵力。这一次,他不再追求演化某种具体的属性,而是将心神沉浸在对“毒性”与“生命”这对矛盾概念的感悟之中。
毒性,是破坏,是侵蚀,是死亡。
生命,是创造,是滋养,是新生。
但物极必反,否极泰来。最浓郁的生机深处,或许蕴藏着极致的毁灭;而某些剧毒之物,在特定条件下,也未尝不能焕发出另类的“生机”……比如,以毒攻毒,比如,毒草亦可入药。
混沌,包罗万象,演化万千,本无绝对的对立。
一丝明悟划过心头。
墨临渊掌间涌出的混沌灵力,颜色开始发生变化。不再是之前的淡灰,而是逐渐呈现出一种深邃的、仿佛能将一切光线都吸进去的“暗绿色”。这暗绿色并不给人阴森之感,反而有一种奇异的、沉静的、仿佛深潭古木般的勃勃生机,但在这生机深处,又隐隐透出一股能消融万物的“惰性”与“包容性”。
他小心翼翼地将这一缕“暗绿混沌之力”引向聂千重。
嗤——!
这一次,当这股力量接触到聂千重体表狂暴的毒气时,并未被立刻腐蚀,反而像是水滴落入滚油,引起了剧烈反应!毒气疯狂翻涌,试图侵蚀这股力量,但这股暗绿之力却如同深不见底的泥潭,将侵蚀而来的毒性悄无声息地“吞没”、“包容”,并以其为核心,缓缓形成一个微弱的、向内旋转的力场。
这力场并不驱散毒性,反而产生一种奇异的“吸附”和“安抚”效果,将聂千重体表散逸的、以及体内部分最为狂暴的毒性,缓缓吸引、收束过来。
聂千重身体的颤抖明显减弱,脸上青黑之气翻腾的速度也慢了下来。他紧闭的双眼中,痛苦之色稍减。
“就是现在!”青冥子低喝一声,掌心灵力猛地一吐,一股精纯磅礴的青色灵力如同定海神针,直贯聂千重丹田与识海,强行镇压那正在变异、反噬的毒性核心!
“呃啊——!”聂千重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身体猛地绷直,随即软倒下去,晕了过去。但他体表狂暴的毒气,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平息、内敛,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失控翻腾。
青冥子长长吐出一口气,缓缓收功,看向墨临渊的目光,已不仅仅是赞赏,更带上了一丝惊叹。“好一个‘混沌演化’!竟能模拟出如此奇特的‘生毒之力’,虽只是雏形,却已妙用无穷。临渊,你对混沌之道的理解,远超我等预期。”
墨临渊也几乎脱力,苦笑着摇头:“侥幸有所悟罢了。聂师兄的情况……”
“暂时稳住了。”青冥子检查一番后道,“他体内毒性复杂,万毒真经与燃血毒咒残留的冲突,非一时能解。但方才你那股力量,似乎为他的毒性提供了一个临时的‘稳定框架’,加上我的镇压,至少三日内不会再次爆发。不过,要根治,还需他自身找到平衡之法,或者……得到更完整的万毒真经传承。”
听闻聂千重暂无性命之忧,众人这才彻底放下心来。但经此一连串的变故与救治,所有人都已精疲力尽。
静室内,终于恢复了真正的宁静。只有均匀的呼吸声和丹药香气缓缓流淌。
墨临渊盘膝调息,心中却波澜未平。此次疗伤,不仅让他对混沌之力的运用有了新的领悟,更深切感受到了团队中每个成员不可或缺的作用与潜力。林玄的灵植疗伤之能,未来潜力无限。聂千重的毒术,若导向正途,或许真能如他所说,并非只能杀人。
但眼下,还有更紧迫的事情——夜琉璃还在暗影阁手中,极北之地的阴谋正在酝酿。
必须尽快恢复!必须尽快行动!
他看了一眼仍在昏迷但已无大碍的司徒斩、姜离烬,以及气息平稳的聂千重,又看向正在调息的苏云漪、凌无垢和林玄,目光最终落向静室外昏暗的甬道,仿佛能穿透石壁,望见那遥远而危机四伏的极北。
“琉璃,等我……”他在心中默念。
(第97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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