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怀里的金属书签一直带着,白天攥在手里,晚上放在枕头边。父亲送他的时候说:“这是我年轻时在工厂做的,刻个‘平安’,你带着,图个踏实。” 现在这枚书签,成了他唯一的念想,也是支撑他每天往郊区走的动力。
第七天的下午,林星宇又一次出发了。
他跟着两个同样要回郊区的幸存者,走的是老城区的巷子。沿途能看到不少散落的物品:翻倒的自行车、摔碎的电视机、沾着灰的玩具 —— 都是灾难前普通人的生活痕迹,现在却成了废墟里的遗物。快到郊区边界时,他们远远看到了 “晨光小区” 的轮廓,小区的楼还在,只是窗户大多碎了,门口的保安亭也塌了一半。
“应该没事,你看,楼没塌。” 同行的幸存者拍了拍林星宇的肩膀,语气里带着一丝轻松。
林星宇也松了口气,脚步不由得快了几分。可就在这时,远处的黑塔突然有了动静 —— 那是位于科技园区的黑塔,三天来一直像个死物,此刻底部的地面却裂开一道缝,黑色的金属门从缝里滑开,门后是深不见底的黑暗。
几乎是同时,同行幸存者的手机突然亮了一下(最后一点信号缓存),弹出一条紧急推送:“全球 13 处结构体同步出现异常!有不明生物涌出!危险!请勿靠近!”
推送刚消失,林星宇就听见小区方向传来尖叫。
他心里一紧,拔腿就往小区跑。刚跑到小区门口,就看见几只怪物从里面冲出来 —— 它们像人,却不是人,眼球浑浊,指甲是黑铁色,皮肤下有黑色的纹路在动,嘴里淌着粘稠的液体。一个穿着睡衣的女人从楼道里跑出来,刚跑到门口就被怪物扑倒,连叫都没叫出声,身体就软了下去。
“那是什么……” 同行的幸存者吓得腿都软了,转身就往回跑。
林星宇也懵了,他站在原地,看着更多的怪物从小区里涌出来,心里像被冰锥扎了一下:父母还在里面吗?他们是不是也遇到了这些怪物?
他想冲进去,却被一只怪物发现了。那只怪物嘶吼着扑过来,爪子带着风扫过他的脸颊,留下三道血痕。林星宇往后缩,后背抵住小区门口的电线杆,退无可退。怪物的爪子又一次挥来,这一次,目标是他的喉咙 —— 他能闻到怪物嘴里的腐臭味,能看见它浑浊眼球里自己的倒影,死亡的冰冷瞬间裹住了他。
“爸!妈!”
这个念头像一根火柴,猛地点燃了他胸腔里的什么。
他下意识地抬起右手去挡,掌心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凉意 —— 不是冬天的冷,是像攥住了一块刚从冰柜里拿出来的冰块,却又奇异地带着力量。紧接着,一层极薄的、几乎看不见的冰雾从他掌心冒出来,刚好撞上怪物的爪子。
“咔嚓” 一声轻响。
怪物的动作突然僵住,爪子上结了一层细密的冰碴,黑色的纹路在冰下像玻璃般裂开。它嘶吼着甩动爪子,想把冰雾甩开,可那层冰却像粘在上面一样,让它的动作慢了半拍。
林星宇愣住了。
他看着自己的掌心,那股凉意还在,却没有任何异常 —— 没有冰,没有光,刚才的冰雾像错觉。可怪物迟缓的动作是真的,他甚至能看见爪子上的冰碴在阳光下反光。小区里的尖叫还在继续,他知道父母可能还在里面,没时间细想。
他抓住这转瞬即逝的机会,猛地推开怪物,转身就往小区里跑。怪物很快挣脱了冰雾的束缚,在后面嘶吼着追赶,可林星宇已经钻进了楼道 —— 这是他家所在的单元楼,他熟悉每一层的结构,知道父母可能躲在地下室的储物间里(之前家里装修时,父亲特意把储物间改成了临时避难室)。
他跑过楼梯间,看见地上散落着邻居的鞋子,还有几滴黑色的液体,心里越来越慌。快到地下室门口时,他听见里面传来微弱的咳嗽声 —— 是母亲的声音!
“妈!我来了!” 林星宇喊着,用力推开地下室的门。
地下室里,父母正缩在储物间的角落,父亲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母亲靠在他身边,脸上满是泪痕。看到林星宇,母亲一下子就哭了出来:“星宇!你可算来了!我们以为…… 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
“我没事,爸,妈,” 林星宇走过去,紧紧抱住父母,胸口的金属书签硌着彼此的身体,却让他觉得无比踏实,“我找到你们了,我们一起走,去安全的地方。”
父亲拍了拍他的背,声音有些沙哑:“外面都是怪物,怎么出去?刚才有只怪物想进来, 我们没发出声音,一下子它又跑了,可它肯定还在外面等着。”
林星宇看向自己的掌心,刚才那股凉意已经消失,可他知道,那不是错觉。他攥紧拳头,又松开,心里有了一丝底气:“我有办法,你们跟在我后面,别害怕。”
他走到地下室门口,轻轻推开一条缝 —— 那只怪物果然还在外面,正对着门的方向嘶吼。林星宇深吸一口气,集中精神,掌心又一次传来熟悉的凉意。这一次,他清楚地看见,一层淡蓝色的冰雾从掌心冒出来,像一道小小的屏障。
他推开门,朝着怪物冲了过去。
阳光透过楼道的窗户照进来,映着冰雾的微光。林星宇不知道自己的身体里为什么会出现这种能力,也不知道接下来还会遇到多少危险。他只知道,父母在他身后,他必须保护他们,必须带着他们活下去 —— 就像父亲送他那枚 “平安” 书签时,对他说的那样:“男人要学会担责,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小区外的黑塔还在往外涌怪物,远处的城市里,嘶吼声和爆炸声交织在一起。可在这小小的楼道里,林星宇握着掌心的冰雾,挡在父母身前,第一次觉得,自己不再是那个只会通勤加班的普通上班族 —— 他是父母的依靠,是他们的 “平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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