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晏与莫云铮在漱玉轩的会面,安排在次日深夜。
而我,在接到楚晏“减少入宫”的叮嘱后,并未完全停止行动,只是更加隐秘。我以“为太后抄写祈福经卷需静心”为由,向宫中告了假,实际却通过之前建立的人脉,暗中调查那个被胡嬷嬷威胁的宫女的背景,以及余姓老太监更早年的经历。
与此同时,系统对那份毒香的深入分析有了新发现。那种未知的孢子,在特定频率的声波震动下,会加速活性释放!这解释了为何八皇子在“惊梦”后病情加重——夜间宫中的更鼓、风声、甚至某些特定乐器声响,都可能无意中催化了毒效!
我将这个关键发现也立刻传递给了楚晏。这意味着,下毒者对“惑神蛊”或相关毒物的了解与控制,达到了一个极其精细和可怕的程度。
深夜,安王府书房。
楚晏刚刚归来,身上带着秋夜的寒气,眉宇间凝着一层化不开的凝重与……一丝冰冷的兴奋。
“莫云铮这次,确实抛出了一条‘大鱼’。”楚晏屏退左右,只留我与他在书房内,烛火将他棱角分明的脸映得半明半暗,“他提供了一个位于城南贫民区深处、伪装成义庄的据点,据说是‘幽泉’用来临时储存‘特殊货物’和接头的重要地点之一,近期有频繁活动迹象。更重要的是,他暗示,那里可能存放着部分来自南疆的‘活体样本’容器。”
义庄?储存“活体样本”?我心头一紧:“可信度有多高?”
“他给出了几个外围人员的特征和出入规律,与我‘暗刃’之前摸到的零散线索对得上。而且,”楚晏目光锐利,“他主动提出,可以为我们提供义庄内部的简易布局图,以及他们换防的一个短暂漏洞时间——明晚子时三刻,守备会有一炷香左右的松懈期,据说是他们内部一个什么小型祭祀交接。”
“条件呢?”我知道莫云铮绝不会做亏本买卖。
“条件不变,剿灭后的‘巫月族’遗物归他。另外,”楚晏顿了顿,声音微沉,“他要求,行动时,我必须亲自带队。说是只有我出现,才能确保‘幽泉’留守的核心人物不会轻易撤离或销毁证据。而且,他坚持要你——留在王府,绝对不要参与,甚至不要靠近城南。”
点名要楚晏亲自去,却坚决不让我靠近?我立刻嗅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这是调虎离山?还是想在行动中对你不利?或者……他的目标其实是你?”
“都有可能。”楚晏点头,“但义庄的线索太诱人,也可能是我们唯一能接触到‘活体样本’并阻止其扩散的机会。风险虽大,值得一搏。我已做了周密部署,‘暗刃’最精锐的力量会全部投入,外围还有巡防营的人接应。至于你……”他握住我的手,“乖乖待在府里,等我回来。王府守卫我已重新布置,固若金汤。”
我反握住他的手,心中担忧如潮水翻涌,却也知道此刻不能拖他后腿:“你一定要小心!莫云铮不可尽信,我怀疑他另有图谋。还有,那个毒香声波催化的发现,你要当心对方可能利用声音……”
“我记下了。”楚晏将我拥入怀中,下巴抵着我的发顶,“别担心,我会平安回来。等拔掉这个据点,我们就能掌握更多主动。”
这一夜,我们相拥而眠,却都睡得极浅。天未亮,楚晏便悄然起身,开始最后的部署。我帮他整理好夜行衣和随身装备,将那枚装有强效解毒丹和提神药丸的锦囊再次塞进他贴身的暗袋。
“我等你。”千言万语,只化作这三个字。
楚晏深深看我一眼,重重点头,身影很快融入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
他一走,王府仿佛瞬间空了大半。我强压下心中不安,照常去给安王妃请安,陪她说话,处理些府中琐事,努力维持着表面的平静。但我的全部心神,都已飞到了城南那处阴森诡异的义庄。
时间在煎熬中缓慢流逝。白日里,泷飞传来消息,那个被威胁的宫女名叫小环,家里只有一个多病的老母在京郊皇庄,父亲早亡,背景简单,确实极易被控制。而那个余姓老太监,三十年前曾因“失足”摔伤过左腿,当时在太医院记档的伤势,与现在遗留的僵硬程度,似乎有些对不上……更蹊跷的是,他受伤前一年,曾被短暂调离过花房,去了哪里,记录模糊。
这些碎片信息,一时难以拼凑出全貌,但我直觉它们都与宫廷深处某个隐秘的毒网有关。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王府内外戒备森严,我却坐立难安。子时将近,城南那边,应该已经箭在弦上了吧?
我无法静坐等待,便带着两名丫鬟,以“夜间巡视府中防务”为名,在王府内慢慢走着,实则心神不属。不知不觉,走到了后花园的荷花池畔。秋夜寒凉,池水幽暗,残荷寥落。
忽然,一阵极其幽微、却与我之前检测的毒香基底有几分相似的甜雅香气,随风飘来,若有若无。
我脚步猛地一顿,全身汗毛瞬间竖起!这香气……不是王府常用的熏香!而且,源头似乎就在附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