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福州城陷入一片沉寂,唯有更夫的梆子声,偶尔划破夜的宁静。
李逸所在的客栈房间内,却灯火通明。
他没有急着行动,而是将林平之和岳灵珊召集到一起,进行着最后的准备工作。
一张特意用茶水浸泡、火烤做旧的宣纸,平铺在桌上。李逸手持炭笔,神情专注,仿佛不是在伪造一本秘籍,而是在创作一件传世的艺术品。
“林师弟,你曾祖父的行文习惯是怎样的?落笔是重还是轻?有没有什么口头禅?”
“岳师妹,你觉得,一个因练功而变得不男不女的人,他的剑法,应该是偏向于刺,还是偏向于削?”
在他的引导下,林平之贡献出了所有关于林家先祖的记忆细节,岳灵珊则以女性的视角,为那些阴柔诡异的剑招,增添了许多令人不寒而栗的细节。
一个时辰后,一本新鲜出炉的《辟邪剑谱》,正式完工。
剑谱的封皮,用的是林平之衣角上撕下的一块绸布,上面用血写着“林氏先祖远图遗训”八个歪歪扭扭的大字,充满了历史的沧桑感。
翻开第一页,便是林远图那段“血泪控诉”,详细描述了此功法如何毁了他的一生,并列举了数条林家内部的秘闻,以证真伪。
再往后,便是那套似是而非的内功心法,配上李逸亲手绘制的、姿态妖娆扭捏的人形经脉图,旁边还用小字标注着“欲练此功,心中无女,欲成神功,胯下生风”之类的批注。
最后的剑招部分,更是集恶搞与恶毒于大成。三十六路剑法,招招不离下三路,姿势极尽妩媚,什么“飞凤探巢”、“娇女献花”、“斜倚绣榻”,看得岳灵珊面红耳赤,林平之则脸色发青,几乎要当场呕吐。
“成了。”李逸满意地吹了吹上面的墨迹,将这本足以让任何正常男人精神崩溃的秘籍合上,“接下来,就是去向阳巷,取回真本,留下赝品。”
“李师兄,”林平之看着那本假秘籍,眼神复杂,“青城派的人,真的会信吗?”
“人只会相信他们愿意相信的东西。”李逸将假秘籍用油布包好,揣入怀中,“余沧海费了这么大力气,死了这么多弟子,他太需要一个结果了。这本秘籍,就是他需要的结果。至于代价……在神功面前,代价是可以被忽略的。”
子时,夜色最浓。
三道黑影,如同鬼魅一般,悄无声息地掠过福州城的屋脊,直奔城西的向阳巷。
为首的李逸,身形飘忽,落地无声。
《混元一气功》带来的悠长气息,让他仿佛与黑夜融为了一体。
而“气感敏锐”的天赋,更让方圆百丈内所有活人的气息,都如同黑夜中的萤火虫般,清晰地呈现在他的脑海中。
“左前方屋顶,两人。巷口歪脖子树下,三人。院内,至少有十人以上在巡逻。后院柴房,有一股气息最强,应该是‘青城四秀’之一的侯人英。”李逸的声音,清晰地传入身后二人的耳中。
岳灵珊和林平之心中骇然。这些暗哨,他们一个都没有发现!
在李逸的带领下,三人完美地避开了所有明哨暗哨,如同游鱼入水,悄无声息地潜入了那座早已破败不堪的福威镖局老宅。
回到这片断壁残垣,林平之的身体再次颤抖起来,眼中喷出怒火。李逸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
三人径直来到后堂的佛堂。
这里,早已被翻得一片狼藉,连佛像都被推倒在地。
林平之看着那尊缺了半边脑袋的观音像,悲从中来,他快步上前,按照记忆,在佛像背后的莲花座底座上摸索片刻,果然触碰到了一个微小的机关。
“咔哒。”
一声轻响,莲花座下,弹出了一个暗格。
暗格之内,空空如也。
“什么?!”林平之脸色大变,“怎么会!东西呢?”
李逸的眼神,却瞬间变得锐利起来。他猛地抬头,看向佛堂的房梁,沉声道:“上面有客人,还不下来吗?”
他话音刚落,一道矮小的身影,便如同壁虎般,悄无声息地从房梁上滑了下来,手中,正拿着一件鲜红的袈裟!
那人,赫然是青城派掌门,“松风观主”余沧海!
“好小子,好心机!竟然知道声东击西!”余沧海的面容在月光下显得阴鸷无比,“老夫守了这么多天,总算把你们这几条小鱼给等来了!”
原来,他早已猜到林家后人会回来寻觅秘籍,竟亲自在此守株待兔!
林平之和岳灵珊瞬间脸色惨白,手按剑柄,如临大敌。
李逸却是面色不变,甚至还露出了一丝笑容。
“余观主,好雅兴,深夜在此参禅悟道?”
“少废话!”余沧海将那袈裟展开,眼中闪烁着贪婪的光芒,“《辟邪剑谱》,终于到手了!你们三个,今天谁也别想活着离开!”
“哦?”李逸的笑容更盛了,“余观主不妨先看看,你手里的,到底是什么。”
余沧海一愣,低头看去,只见那袈裟之上,空空如也,并没有想象中的文字,心中一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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