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灯初上,京城最繁华的街市上人声鼎沸。
各色灯笼高挂,将青石板路映照得如同白昼。
小贩吆喝声、酒客划拳声、歌女吟唱声交织在一起,勾勒出一幅活色生香的市井画卷。
陆远一身靛蓝直裰,腰间悬着一块不起眼的玉佩,看上去与寻常富家公子无异。
他负手走在街上,身后两步远跟着同样便装的赵烈和另一名锦衣卫校尉张诚。
大人,前面就是醉仙楼了。
赵烈压低声音道,那贾蓉进去有一刻钟了。
陆远微微颔首,目光扫过街对面那栋雕梁画栋的三层建筑。
醉仙楼门前挂着大红灯笼,几个浓妆艳抹的女子正倚在栏杆上招揽客人。
他的视线停留在二楼一扇半开的窗户上,隐约可见里面人影晃动。
贾蓉这厮,倒是会享受。
陆远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听说他上月刚强占了西城一个卖花女,那姑娘投了井,他却跟没事人似的。
赵烈眼中闪过一丝愤恨:这贾府的爷们儿,没一个好东西。
陆远没有接话,只是抬手整了整衣领。
他眯起眼睛,心中已有了计较。
赵烈,你先进去,找个由头与他起冲突。陆远低声道,记住,要让他先动手。
赵烈会意,咧嘴一笑:属下明白。
看着赵烈大步走向醉仙楼的背影,陆远转向张诚:你去后门守着,别让人跑了。
待张诚离去,他才不紧不慢地踱向醉仙楼。
刚踏入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浓郁的脂粉香和酒气。
大堂内觥筹交错,几个醉汉正搂着歌女调笑。
陆远寻了个不起眼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酒,看似漫不经心地自斟自饮,实则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这位爷,一个人喝酒多闷啊,要不要奴家陪您?一个穿红着绿的女子扭着腰肢凑过来。
陆远抬眼,女子约莫二十出头,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却掩不住眼角的疲惫。
他摇摇头,摸出几个铜钱放在桌上:不必了,这些给你买茶吃。
女子愣了一下,显然没料到会有人来青楼却不找姑娘。
她收起铜钱,福了福身:谢爷的赏。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传来一阵喧哗。
瞎了你的狗眼!知道爷是谁吗?一个尖锐的男声响起,正是贾蓉。
陆远嘴角微扬,端起酒杯轻啜一口,静待好戏开场。
我管你是谁!撞了人还有理了?赵烈故意提高嗓门,声音里满是挑衅。
好个不知死活的奴才!贾蓉怒喝,来人,给我打!
楼上顿时乱作一团,桌椅翻倒声、女子尖叫声、拳脚相加声混在一起。
陆远放下酒杯,整了整衣襟,缓步上楼。
二楼雅间内,赵烈正护着头脸,任由贾蓉和其小厮拳打脚踢。
他虽武艺高强,此刻却装作不敌,只是偶尔还手,确保冲突不会太快结束。
住手!陆远一声断喝,声音不大却充满威严。
贾蓉回头,见是个陌生公子,不由得嗤笑一声: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知道爷是谁吗?宁国府嫡孙贾蓉!识相的赶紧滚!
陆远不慌不忙地走到近前,目光在赵烈的脸上扫过,又看向贾蓉。
这位贾府公子约莫二十岁上下,面如傅粉,唇若涂朱,一身锦缎华服,腰间挂着价值不菲的玉佩,端的是个翩翩佳公子——如果忽略他眼中那抹淫邪与傲慢的话。
宁国府?陆远故作惊讶,可是工部员外郎贾大人的府上?
贾蓉见对方知道自家名号,更加得意:既然知道,还不快滚!今日爷心情好,饶你们一命!
陆远忽然笑了,那笑容让贾蓉没来由地心头一颤。
只见陆远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在烛光下熠熠生辉。
锦衣卫北镇抚司陆远,奉命稽查不法。
陆远声音陡然转冷,贾公子当众行凶,证据确凿,请随本官走一趟吧。
贾蓉脸色刷地变白,踉跄后退两步:你...你胡说!分明是这厮先挑衅...
赵烈此时地爬起来,指着脸上的淤青:大人明鉴,小的只是不小心碰了这位公子一下,他就叫人往死里打啊!
周围看热闹的客人开始窃窃私语,有人认出了陆远:活阎罗陆大人!
这下贾公子踢到铁板了...
贾蓉额上渗出冷汗,强撑着道:陆...陆大人,这是个误会。家父与指挥使庞大人有交情,不如...
不如什么?陆远打断他,不如本官看在庞大人面子上,徇私枉法?
贾蓉语塞,脸色由白转青。
他的小厮早已吓得跪在地上,不住磕头。
陆远不再废话,一挥手:带走!
赵烈和张诚立刻上前,一左一右架住贾蓉。
贾蓉这才慌了神,挣扎起来:放开我!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祖父是宁国公!我要见庞大人!
陆远充耳不闻,大步下楼。
赵烈二人押着贾蓉紧随其后,留下一屋子目瞪口呆的看客。
出了醉仙楼,夜风拂面,吹散了方才的浊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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