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结束了。
胜利的代价,是营地内外几乎被尸体铺满的土地,是空气中浓稠得化不开的血腥与死寂,是劫后余生者们脸上麻木的悲痛和深入骨髓的疲惫。
没有人欢呼,没有人庆祝。
战士们默默地打扫着战场,将部落同伴的尸体小心地收敛、集中。
而那些被亵渎的先祖战躯和影组织杀手的尸体,则被堆叠在一起,准备付之一炬。
火焰,是此刻唯一能告慰亡魂,净化污秽的方式。
林尘在青禾的搀扶下,回到营地中央。
他连站立都有些困难,那一记几乎抽空力量的混沌一击,以及强行压制伤势战斗,让他的状态糟糕到了极点。
混沌道基上的裂纹不仅没有愈合,反而有扩大的趋势,灵力在干涸的经脉中运行,如同刀割。
冰爵的情况稍好,但连续与两具强化后的先祖战躯硬撼,也让他内腑受震,寒气消耗巨大。
此刻正盘坐在一旁,默默调息,脸色比平时更加冷硬。
芒古巫祝在族人的搀扶下,强撑着主持了简单的悼念仪式。
没有冗长的祷文,只有压抑的哭泣和沉默的火焰噼啪声。
当那堆叠着敌人和亵渎之躯的柴堆被点燃,冲天而起的火光映照着一张张悲伤而茫然的脸庞。
经此一役,原本近三百人的迁徙队伍,能站着的,已不足两百之数。
士气,跌落到了谷底。
“我们必须尽快离开这里。”
林尘的声音嘶哑,打破了沉默。
“那个紫袍人虽然受伤退走,但谁也不知道他会不会卷土重来,或者引来更多敌人。”
“此地血腥味太浓,很快就会吸引来更麻烦的东西。”
没有人反对,求生的本能压过了悲伤。
在岩的组织下,幸存者们用最快的速度收拾好仅剩的行囊,搀扶着伤员,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再次踏上了北行的路途。
每个人的脚步都无比沉重,队伍沉默得可怕,如同一支走向末路的幽灵。
接下来的几天,队伍在一种近乎麻木的状态下跋涉。
林尘大部分时间都处于半昏半醒的调息状态,由青禾和冰爵轮流看护。
他体内的状况很糟,混沌道基的损伤非寻常丹药能治,需要水磨工夫和特殊的机缘。
青禾除了照顾林尘,便是利用星辰之力为队伍中受伤的战士疗伤。
她成为了这支残兵败将中唯一的医师,肩上的担子沉重了许多。
冰爵则承担起了最主要的警戒和断后任务。
他如同不知疲倦的磐石,冰寒的气息让许多潜藏在暗处的毒虫妖兽不敢轻易靠近。
他的沉默和强大,成为了队伍在绝望中能抓住的又一缕微光。
或许是影组织也需要时间舔舐伤口,重新布局,也或许是那紫袍人的重伤让他们暂时失去了有效的追踪手段。
接连几天,队伍没有再遭遇大规模的袭击。
只有一些不开眼的低阶妖兽撞上来,成了队伍紧缺的食物补充。
但这短暂的平静,并未让林尘感到丝毫轻松。
深夜,临时营地篝火旁。
林尘结束了一轮艰难的调息,脸色依旧苍白,但眼神恢复了些许清明。
他取出那块被兽皮包裹的暗银色令牌,再次仔细端详。
令牌依旧冰冷,那个吞噬星辰的漩涡图桉在跳跃的火光下,显得更加诡异。
自从上次在星陨山谷产生微弱波动后,这块令牌就再无异动,安静得仿佛只是一块奇特的金属。
但林尘的混沌灵觉,却总能从它上面感受到一丝若有若无的,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的疏离感。
它像是一个异物,一个不该存在于这里的坐标。
他尝试着,极其小心地分出一缕比发丝还细的混沌灵力,缓缓探向令牌。
这一次,他没有感受到源核传来的强烈厌恶,或许是因为源核本身也陷入了更深沉的沉寂。
那缕混沌灵力如同触手,轻轻碰触到了令牌冰冷的表面。
“嗡~”
一声极其轻微,仿佛来自灵魂深处的震颤,顺着那缕混沌灵力,反馈回林尘的识海。
不是能量波动,也不是信息传递,更像是一种……共鸣。
或者说,是一种被标记后产生的微弱感应。
林尘猛地收回灵力,瞳孔骤缩!
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清晰地感觉到,在极其遥远的北方,某个无法确定具体方位的位置,似乎有某种东西,与这块令牌存在着联系!
那感觉缥缈之极,如同风中残烛,但却真实不虚。
“怎么了?”一直留意着他情况的青禾立刻低声问道。
林尘将令牌迅速收起,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沉声道:
“这块令牌可能在指引方向。”
“指引方向?”青禾一怔,“通向哪里?影组织的老巢?还是……”
“不知道。”
林尘摇头,眼神深邃。
“但那种感觉……很遥远,很古老,而且……充满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压迫感。不像是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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