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贴在反应堆外壁上,最后一支中和剂顺着金属缝隙缓缓渗进去,发出轻微的“嘶——”声。温度没有立刻降下来,但震动停了一瞬,像是野兽被掐住了喉咙,喘不过气。
她收回手,指尖沾了点黑乎乎的油渍,迅速从腰带夹层抽出一个微型电源组,接上沈清那台老旧的主机。
屏幕闪了一下——居然没黑!
沈倾寒已经蹲在终端前,解开左手腕上的绷带。鲜血刚滴进生物识别槽,系统立刻跳出一行字:“权限验证通过。”第一层加密,解了。
她盯着日志记录,声音压得极低:“最后一次访问时间……是沈清死前四十七分钟。”
“还有多久?”江晚问。
“高温警报重启前,十二分钟。”沈倾寒抬头看了眼反应堆,外壁的裂纹边缘已经开始泛红,“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
江晚点点头,目光落在第二层加密界面上。屏幕上跳动着俄语字符,提示音是静默的,只有一行小字说明:“语音识别,母语优先。”
她闭了闭眼,把那段录音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那是沈清的声音,很轻,有点累,却清晰得像刻进骨头里。她开口,语速平稳:“星辰不会独自坠落。”
系统顿了两秒,接着,“滴”的一声——解锁了。
第三层界面弹出时,两人都屏住了呼吸。
页面中央只有一行小字:“输入摩尔斯电码,节奏即密钥。”
沈倾寒瞳孔一缩,手指无意识地抚过终端边缘:“《致爱丽丝》……前八小节。”
江晚没说话,转身走向墙角。那里躺着一台秦川手下留下的二战发报机,外壳斑驳,按键却还完整。她拖过来,接上音频输入端口,手指悬在键上。
“你确定是这首?”她问。
“她教我的第一首曲子。”沈倾寒声音很轻,“她说,节奏比旋律更难伪造。”
江晚深吸一口气,指尖落下。
滴——答,滴答滴,答滴滴……
滴答,滴——答答,滴滴答,答——
电流穿过线路,墙面的投影系统突然亮起。一行行字符浮现出来,像是从黑暗中被一点点拉出来:
“血型不符。”
“STR比对失败。”
“亲缘指数0.03%。”
“结论:沈清非沈明远生物学子女。”
沈倾寒站在原地,没动,也没说话。投影的光照在她脸上,映出眼底那一丝几乎看不见的裂痕。
江晚看着她:“她不是被调包的,是被替换的。从出生证明开始,就不是她。”
沈倾寒终于抬手,指尖轻轻划过投影边缘,像是想碰那行“结论”,却又收了回来。“母亲死前半年,沈明远去过一趟边境医院。没人知道他见了谁。”
江晚拔下数据线,将信息写入一个钛合金U盘。她解开衣领一角,把U盘按进锁骨下方——那里有个皮下存储囊,是沈倾寒早前悄悄给她植入的。冰凉的金属嵌进皮肤,几乎没有痛感。
“完成了?”沈倾寒问。
“完成了。”江晚站起身,关掉发报机,“证据在体内,他们搜不出来。”
沈倾寒合上终端,正要起身,忽然停住。
灯亮了。
不是应急灯,是主照明系统。惨白的光洒满整个空间,酸液池泛起微光,反应堆的震动声被压了一瞬。走廊尽头传来脚步声,整齐、稳定,不疾不徐。
“备用电源没断。”沈倾寒低声说,“有人手动重启了供电节点。”
江晚盯着合金门。门缝底下没有影子,但空气变了——不再是封闭空间的闷热,而是带着外部通风系统的冷意。
“他们知道我们破了密码。”
话音刚落,金属撞击声响起。
三下,规律地敲在门外,像是某种确认信号。
接着,扩音器响起。
“江晚、沈倾寒,你们涉嫌非法侵入企业核心数据库,盗窃商业机密,立即放下设备,接受调查。”
声音冷静、克制,带着执法程序特有的疏离感。江晚认得这语气——不是命令,是宣告。
陆曼来了。
她没等回应,继续说:“我们已封锁三层所有出口。给你们三十秒时间做出选择。”
江晚没动。她走到投影前,伸手把亲子鉴定报告调到最大,画面铺满整面墙。然后她站到光前,背对着那行“结论”,面朝门口。
脚步声逼近。
合金门被缓缓推开,六名警察持械进入,战术灯扫过地面、墙面、终端,最后停在两人身上。一名警长模样的人上前半步,举手示意队员戒备。
江晚站着没动。
“你们来得正好。”她说,声音不高,却清晰穿透空气,“这份证据,本就该由执法者亲眼见证。”
警长皱眉:“什么证据?”
江晚没回答,只是侧身一步,让开视线。
墙上的字逐行滚动:
“STR比对失败。”
“亲缘指数0.03%。”
“结论:沈清非沈明远生物学子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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