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端屏幕上的倒计时还在跳:178、177、176……
江晚的手还压在键盘边上,手腕上的布条已经被血浸透,一滴一滴地往下落,砸在回车键旁边。那血顺着金属边缘滑下去,在地上聚成一小滩暗红色。
她没抬头,眼睛死死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音频波形。那个声音还在响,温柔得像妈妈哄孩子睡觉:“亲爱的,你终于来了。”
不是录音。是实时通话。
江晚狠狠咬了一下舌尖,嘴里瞬间全是血腥味。她把沾满血的手掌按在屏幕中央那朵还没散掉的双生花图腾上,鲜血从指尖渗进去,流入触控层。图腾轻轻震了一下,像是活了过来。
与此同时,沈倾寒的身体卡在应急通道门口,半边已经进了黑暗走廊,脚步却突然停住了。她的瞳孔开始发红,呼吸变得急促,左眼里那只血蝶疯狂震动,好像要冲出来。
江晚知道,她们的时间不多了。
她闭上眼,脑子里浮现出那个雨夜——不是前世爆炸前的最后一面,而是更早的时候。一辆破旧的卡车停在码头尽头,雨水噼里啪啦打在铁皮顶上。沈倾寒坐在副驾驶,病号服被撕开一道口子,胸口绑着炸药引线。她转头看向江晚,眼神冷得像冰,声音却轻得几乎听不见:“你信我吗?”
“信。”江晚当时回答得毫不犹豫。
现在,这句话成了唯一能拉住她的绳子。
她在心里一遍又一遍默念“信”,像是敲摩斯密码,短、长、短,节奏稳定,穿过数据流,直直打进沈倾寒意识深处。
沈倾寒浑身猛地一抖。
她发现自己站在一片纯白的空间里,没有墙也没有天花板,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远处摆着一张手术台,上面躺着一个人——是沈清。
姐姐睁着眼睛,嘴唇微微动着,像是在叫她的名字。
沈倾寒冲过去,却被一股看不见的力量挡住。她试了一次又一次,每次刚迈出一步,父亲就突然出现在手术台边,举起枪。
砰!
子弹穿过她的胸口。
剧痛袭来,她跪倒在地。可下一秒,场景重置。雨声回来了,手术台重现,姐姐又躺在那里,嘴还在动。
循环开始了。
一次、两次、十次……每一次她想救姐姐,都会被一枪打死,然后重新开始。记忆越来越模糊,现实和幻觉的界限一点点崩塌。她甚至开始怀疑:我真的逃出实验室了吗?还是我一直都在实验里?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一个声音穿过了迷雾。
“你说过,爱是允许对方自由呼吸。”
那是江晚的声音,清晰得不像从外面传来,“那你现在,还能呼吸吗?”
沈倾寒愣住了。
她低头看自己的手,指尖在发抖。这不是真的身体,是意识投射。这里不是现实,是牢笼。
而牢笼最可怕的地方,就是让你相信它是真的。
她慢慢抬起右手,用力划过左手腕。鲜血涌出来,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她用血在虚空中写下四个字母:T-R-U-T-H。
最后一个笔画写完的瞬间,整个空间剧烈晃动。
白色的墙壁裂开,露出后面流动的数据洪流。手术台碎了,父亲的身影变成乱码,沈清的脸在消失前对她笑了笑,然后彻底没了。
沈倾寒睁开了眼。
她的眼睛还泛着红光,但眼神已经清醒了。锁骨处的图腾剧烈跳动,忽然裂开,一只半透明的血蝶飞了出来,直扑控制台的核心接口。
江晚感觉到手下的图腾有了反应,温度一下子升高。她迅速拔掉正在运行的备份设备,把芯片塞进衣领夹层。进度条显示98%,只差两秒就能完成,但她不能再等了。
她知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你能听见我吗?”她低声问,目光紧紧盯着通道口的沈倾寒。
沈倾寒没回头,也没说话。但她抬起右手,轻轻按在应急门内侧的生物识别区。指纹验证通过,虹膜扫描启动,系统提示音响起:“身份确认中……脑波频率匹配进行时。”
江晚立刻明白了她在做什么——她要用自己的脑波反向接入“极光计划”的主控系统,从被动防御变成主动进攻。
但这需要三重验证:生物密钥、情感波动波谱、特定脑电波节奏。
第一重,她已经有了。
第二重,必须靠真实的痛苦才能触发。
第三重,需要一段精确的神经信号编码,模拟《致爱丽丝》前奏的节奏。
江晚二话不说,抽出袖子里的刀片,割开另一侧手腕。鲜血涌出,她一把抹在触控屏上,盖住了原来的登录界面。
“血契就是密钥,”她说,“我的痛,就是你的情绪凭证。”
屏幕闪了一下,第二道验证进度条开始加载。
同时,沈倾寒闭上眼,主动沉入记忆最深的地方——十二岁那年,地下实验室的注射室。冰冷的金属床,皮带勒进肉里,针管刺进脊椎的那一刻,神经毒素顺着脊髓往上爬,每一根神经都在燃烧、断裂、重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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