铁板缝隙里的光忽闪忽闪的,像是有人在那边走来走去,挡住了外面的光线。江晚贴着墙站着,手里紧紧攥着电击器,另一只手轻轻推了沈倾寒一下,让她往后退半步。
她没说话,只是用指尖在对方手背上敲了两下——这是她们小时候就定下的暗号:等我信号。
沈倾寒点点头,可呼吸却乱了一拍。她眼前突然闪过一道影子,好像看见门后站着个小女孩,穿着白裙子,朝她伸出手。她猛地闭上眼,再睁开时已经咬破了舌尖,嘴里全是血腥味,硬是把那股奇怪的感觉压了下去。
江晚察觉到她僵住了,侧头看了她一眼。那一眼很轻,却像一巴掌打醒了她。
她掏出一个小小的声波探测仪,贴在铁板缝上。屏幕跳了几下,显示出一个微弱但规律的心跳频率。不是机器,是活人,而且守了很久。
“有人。”江晚低声说,“体温偏高,应该是轮班的哨兵。”
沈倾寒盯着那道光缝,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左手腕上的绷带边缘。忽然,她开口:“左边……水流声变了。”
江晚立刻回头。左边那条干涸的管道原本只有滴水声,现在却隐隐传来水流变急的声音,像是下游那里的闸门被打开了。她马上反应过来——这是调虎离山,想引他们进去,再从后面包抄。
“走右边。”她说,“走水路。”
两人转身,沿着右侧的管道爬行。水又浑又臭,带着刺鼻的化学味,已经没过了膝盖。江晚在前面开路,一手举着防水手电,一手紧紧拉着沈倾寒的手腕,怕她在黑暗里摔倒。
大概爬了二十米,前面出现了一个岔口。一条斜着向上,通向一个废弃的检修井;另一条继续往下,消失在漆黑深处。
沈倾寒突然停了下来。
“别往前。”她的声音有点发抖,“下面……有东西在等我们。”
江晚没问是什么。她知道沈倾寒状态不对。自从从实验室逃出来后,她的眼神就经常发空,锁骨上的血痕也越来越深,像被血浸透了一样。刚才那一瞬间,她甚至听到了根本不存在的脚步声。
但她没有多问,直接改道往上爬。
当她们终于爬出检修井时,天刚蒙蒙亮。城市边缘的小渔村笼罩在薄雾中,远处渔船的马达声断断续续。江晚扶着沈倾寒靠在码头边的水泥墩上,脱下外套裹住她湿透的身体。
“你刚才……看到什么了?”她问。
沈倾寒靠着她,手指蜷缩着,指甲掐进掌心。“姐姐站在水里……叫我下去。”她喘了口气,“我知道不是真的,可我还是……差点信了。”
江晚沉默了一会儿,从背包里拿出手机,翻看过去七天的记录。每一次沈倾寒使用那种特殊能力——不管是破解系统、干扰通讯,还是预知危险——都会伴随着图腾变色和短暂失神。最近三次,甚至还出现了幻觉,开始抓自己、伤自己。
这绝对不是偶然。
她合上手机,抬头看向西南方向的大山。“苗疆有个巫医,听说懂这些事。”她说,“我以前听说过一点。”
“我不去。”沈倾寒摇头,“这只是副作用,我能撑住。”
“你昨晚差点拿刀砍我。”江晚直视她,“你自己都不知道你在哪,还说什么撑住?”
沈倾寒嘴唇动了动,没说话。她低头看着自己的手,发现掌心不知什么时候裂开了一道口子,正慢慢渗出血来。奇怪的是,江晚右手食指也突然疼了一下,像被人划破了皮。
两人同时愣住——痛感同步了。
江晚一把抓住她的手腕,声音冷了下来:“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血契连着两条命,你要疯,我也得跟着疯?”
“我可以切断连接。”沈倾寒低声说,“用银针封脉,最多废掉一半经络。”
“然后呢?”江晚冷笑,“你自己扛所有反噬,让我在后面看着你死?别忘了,你要是倒下,第一个遭殃的就是我。敌人不会等你恢复,他们会直接冲上来,把我们全都碾碎。”
沈倾寒抬眼看她,眼神复杂。
“我不是为了救你。”江晚握紧她的手,“我是要一起活下去。你敢一个人走,我就追到地狱门口把你拖回来。”
沈倾寒终于没再说话。
三天后,她们终于到了苗疆深处。
山路早就没人走了,地图上的标记也被风雨模糊得看不清。晚上气温骤降,沈倾寒开始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突腾又开始发热,皮肤底下像有虫子在爬。她撕开衣领拼命抓锁骨的位置,指甲划出三道血痕。江晚赶紧按住她,却被她反手扯破袖子,手臂上拉出一道血口。
江晚皱眉,却没有松手。
她从包里拿出一小截安神香点燃,烟雾缭绕中,沈倾寒慢慢安静下来,最后蜷在她怀里睡着了。江晚守了整整一夜,手里一直握着电击器,眼睛死死盯着树林里的动静。
清晨,风起了。
一阵清脆的铃声从林子里传来,不像金属,也不像普通的风铃,倒像是骨头碰在一起发出的声音。江晚循着声音望去,看见一根枯枝上挂着一只青铜小铃,锈迹斑斑,可明明没风,它却轻轻颤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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