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雪在凌晨终于停了,天地间一片寂静。江晚从衣服内袋掏出终端,屏幕上的坐标点正在缓慢移动,标记着那艘游轮的行进路线。她没说话,只是把设备递到沈倾寒面前,指尖轻轻划过Y-9航线。
沈倾寒靠在断墙边,呼吸有些不稳。她抬手,银针在指间一转,迅速刺入颈侧某个位置。身体微微一僵,瞳孔收缩了一下,但她的眼神很快变得清明。接过终端后,她快速输入一串指令,远处海面上一艘废弃的科考船悄然启动,缓缓向东北方向漂去。
“干扰信号已经布好了。”她低声说,“他们两小时后才会发现异常,那时候我们早就进去了。”
江晚点点头,开始检查装备。防寒服的加热功能只剩三个小时电量,背包里的备用电池也只有一块了。她把微型声波刀贴在腰侧,又拆下神经接口模块,只留下最核心的芯片。
沈倾寒看着她的动作,忽然伸手接过那块芯片,用绝缘凝胶裹好,直接按在自己左肩皮下。皮肤传来一阵刺痛,但她脸都没皱一下。“金属探测过不了关,”她说,“我来带。”
两人踩上浮冰,在微弱晨光的映照下,朝着游轮航线交汇的方向走去。脚下冰层偶尔发出轻响,但没有裂开。寒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江晚能感觉到左手旧疤开始发麻,像是有小针在里面来回扎。她没停下,也没去揉,只是把袖口往下拉了拉,盖住那道伤痕。
接近游轮时,水下的警戒网闪着红光。巡逻艇每十分钟绕一圈,雷达不断扫过海面,任何金属反应都会触发警报。
江晚趴在浮冰边缘,盯着右舷的检修口。排水管的栅栏只有四十厘米宽,勉强能容一个人通过。她看向沈倾寒,对方轻轻点头。
她脱掉外手套,把声波刀交给沈倾寒,深吸一口气,一头潜入水中。冰冷的海水瞬间灌进衣领,刺骨的寒意直冲大脑。凭着记忆中的图纸,她在水下摸到排水管接口,用工具卡住锁扣,轻轻一拧——栅栏松动,被水流缓缓推开。
她钻进去,蜷缩在狭窄的管道里,等了六分钟。水面再次波动,沈倾寒悄无声息地滑进来,动作比她还轻。江晚伸手将她拉进舱内。两人湿透的身体紧贴着冰冷的金属壁,呼吸压得极低。
这里是B5层的技术通道,通往货舱夹层的后勤路线。她们换上提前准备好的清洁工制服,江晚从包里拿出两张临时身份卡,递给沈倾寒一张。
“人脸识别系统升级了。”沈倾寒看了一眼监控画面,“需要动态虹膜匹配。”
江晚从耳后取出一枚小小的贴片,贴在右眼下方。沈倾寒也照做。贴片激活后,模拟出两名工作人员的生物特征。门禁绿灯亮起,通道打开。
走廊尽头是B4层货舱入口,厚重的合金门上有三道封锁机制。江晚贴在墙边,观察红外探头的扫描频率——每七秒一次,盲区只有0.8秒。
“你先走前半段。”她对沈倾寒说,“我断后。”
沈倾寒点头,算准时机,在探头转向的瞬间穿过第一道门。江晚紧随其后,两人几乎同时落地,没触发警报。第二道门是压力感应的,她们脱了鞋,用泡沫垫铺在地上,一步步挪过去。
最后一道门连接主控网络,必须黑进去才能打开。沈倾寒靠在墙边,闭了会儿眼,手指在空中虚点几下。太阳穴突突跳着,额角渗出汗珠,但很快,门锁“咔”地一声弹开了。
里面有个隐蔽的观察窗,正对着下方的货舱。江晚趴到窗边,看清了里面的场景。
陆曼站在中央,穿着米色高定套装,姿态优雅得像个名媛。她对面坐着三个外国人,桌上放着一个金属箱,箱盖开着,露出里面的精密仪器和一份文件,角落印着“灰烬会”的火焰标志。
“交易还没完成。”江晚低声说,“她在等最后一份密钥。”
沈倾寒盯着监控屏,忽然抬手指向角落的一个通风口。那里装着个微型信号增强器,正不断向外发送加密信号。
“她在实时传输数据。”她说,“一旦传完,证据就没了。”
江晚握紧拳头,指节发出轻微的响声。不能再等了。
沈倾寒突然站起身,径直朝货舱主入口走去。江晚一把抓住她手腕:“现在进去太早,守卫太多。”
“那就让他们知道我们来了。”沈倾寒甩开她的手,猛地扯开病号服前襟。
缠在她腰腹间的炸药带露了出来,银灰色导线密布,连着胸口一个小巧的接收装置。她抬头望着天花板的摄像头,声音冷得像冰:“这次引爆器连着……”
“连着我的心脏起搏器。”江晚平静接话,语气像在说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
她走上前,和沈倾寒并肩站着,目光直视摄像头。左手轻轻按在胸口——那里确实埋着一枚医疗级起搏器,三年前手术植入,为控制血契反噬带来的心律问题。
沈倾寒侧头看她一眼,嘴角极轻微地扬了一下。
广播突然响起,陆曼的声音带着笑意:“真感人,那就一起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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