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的手还放在沈倾寒的背上,掌心贴着那朵刻在皮肤上的双生花伤疤。她的手指流着血,混着汗水滴在地上。沈倾寒靠在她怀里,呼吸很轻,但还算平稳。鼓声早就停了,跳舞的人也走了,蛇群退回岩缝里,只有风吹过矿洞口,卷起地上的灰。
她低头看沈倾寒的脸,眼皮动了一下,好像要醒了。
“别睡。”她说。
沈倾寒没睁眼,嘴微微张开,声音很小:“我太累了。”
江晚从袖子里拿出最后一片刀片,在自己掌心划了一道。血立刻涌出来,她俯身,把血抹进沈倾寒嘴里。对方本能地吞了一下,喉咙动了动,脸色稍微好了一点。
就在这时,地上的苗疆古籍忽然翻了起来。
书页一页页往后翻,最后停在最后一页。原本空白的纸上,浮出一行字:需至爱之血浇灌双生花。
江晚盯着那句话,手攥紧了。
这本书是三年前她在边境黑市换来的,说是能解血契诅咒,可她一直找不到办法。现在她明白了,不是方法不对,是时候还没到。
沈倾寒这时睁开了眼睛。
她看着书上的字,轻轻笑了,伸手从风衣内侧拿出一把匕首。刀上还有血,她没擦,直接横在两人手腕之间。
“一起。”她说。
江晚看着她,没说话。她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如果失败,他们会一起死。如果成功,诅咒就会断。
她握住沈倾寒的手,把两人的手腕对齐。然后轻轻一拉。
刀刃划过皮肤,血马上流了出来。她动作很稳,伤口不深也不浅,刚好能让血持续流出,又不会伤到动脉。
两人的血顺着腕部往下滴,落在地上那朵被踩得模糊的双生花刻痕中心。那里原本只是石头上的一道印子,已经被踩踏过,几乎看不清形状。
可当鲜血渗进去时,地面裂开了。
一根黑色的根茎从地下钻出,快速往上长,带着暗红斑点。它盘旋上升,顶端出现一个闭合的花苞。血液顺着茎干往上爬,像是被吸进去一样。
沈倾寒咳了一声。
身体晃了晃,江晚赶紧扶住她肩膀。她又咳了一下,吐出几片半透明的东西,掉在地上发出脆响。
是冰晶花瓣。
这些东西一直在她肺里,是极光计划留下的。以前每次情绪波动都会胸口疼,现在随着血契松动,它们开始脱落。
花苞轻轻颤动。
突然张开。
里面没有花蕊,只有一团旋转的光。血继续流入,光越来越亮,整朵花都开始发光。接着,那团光分成两部分,慢慢变成两个形状。
两只凤凰从花中飞出。
不大,只有巴掌高,全身由流动的光组成,翅膀展开时能看到细纹。它们绕着两人飞了一圈,头挨着头,像在完成某种仪式。
然后飞向天空。
在空中转了三圈,每次经过都洒下一点金红色的光尘。那些光落下来,照在地上,显现出一些画面——
一个女人抱着另一个从楼梯滚下,地毯被血染红;
同一对身影在火场中牵手逃跑,身后传来爆炸声;
她们站在雪地里互相靠着,远处有枪声逼近。
都是前世的记忆片段。
凤凰飞完第三圈,忽然转向北方,快速飞走。速度快得只剩一道细线,直指极地。
江晚抬头看着那道光消失在天边。
她还没回神,就听见怀里的人低声说:“原来……不是谁救谁……是要两个人一起……”
声音很弱,说完这句话,她像是没了力气。
江晚低头看她。沈倾寒闭着眼,脸上没有痛苦,也没有执念。她第一次看起来这么安静。
江晚抱紧她,把她搂进怀里。额头抵住她的发梢,说:“这次,我们永远不分开。”
沈倾寒嘴角动了动,像是笑了。
她抬起手,指尖碰到江晚的脸。冰凉,颤抖,但她没放下。她想说什么,可气不够,只发出一点声音。
江晚用手包住她的手,不让它垂下去。
她们坐在一块平石上,周围还有跳舞留下的脚印和蛇爬过的痕迹。双生花已经枯萎,变成焦黑色,但根部还在微微发亮,像是还没完全熄灭。
远处传来一声闷响。
像是大地裂开,又像冰层崩塌。这声音江晚听过一次,在很久以前。那天她在系统上看到北极监测站传回的异常数据,标注为“自然断裂”。她当时不信,现在知道了,那是封印被打破的声音。
凤凰带走了魂力,也唤醒了冻结的战场。
她低头看沈倾寒。对方已经睡着了,呼吸均匀,锁骨处的双生花图腾不再发红,颜色正在褪去。这是个好迹象,说明血契在变,不再是诅咒,而是连接。
江晚用没受伤的手从怀里掏出一块布,撕成条,重新包扎沈倾寒的手腕。血还在渗,但比之前慢。她自己的伤口也没处理,任由血顺着手指滴下。
滴答。
一滴血落在古籍上。
正好盖住刚才浮现文字的地方。
墨迹被晕开,字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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