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冢启封,夜雨惊雷
苍穹如墨,夜雨倾盆。雷光撕裂天幕,映照出北境群山间那座沉寂千年的古墓——龙冢。
风雪呼啸,碎石滚落,天地似在低语,又似在哀鸣。一道纤细身影踏着残雪缓步而行,衣袂翻飞,如孤鸿掠寒潭,不染尘埃。她名苏璃,眉目清冷,眸中却燃着一簇不肯熄灭的火,那是执念,亦是宿命。
手中玉符微光流转,与天际雷光遥相呼应,仿佛血脉共鸣。此物乃母临终所赠,藏于掌心十七载,如今终于引她至此。母亲最后一句话犹在耳畔:“若有一日你听见龙吟,便去龙冢。”彼时不解其意,只觉悲怆入骨;今夜,风中有声自地底而来,低沉浑厚,如泣如诉,正是龙吟。
“来了……”苏璃轻语,声音几被风雨吞没,却字字清晰,如珠落玉盘。
身后脚步沉重,胡来紧随而至,玄铁刀横于臂前,目光扫视四方雾霭。“此地阴煞极重,灵气逆乱,非生人可居。”他沉声道,“你真要进去?”
“我必须去。”她未回头,只将玉符贴于心口,似要借那一缕温润暖意压下心头波澜,“这些年,我总做同一个梦——金龙锁链缠身,血泪洒满山岗。它望我,唤我之名。我不知它是谁,可我知道,那不是梦。”
话音方落,大地震颤,裂痕自足下蔓延,如蛛网铺展,幽蓝火焰自缝隙喷涌而出,化作九盏悬浮火灯,排列成北斗之形,又暗合九宫之数。古老阵法骤然激活,石门轰然开启,露出一条通往地心的阶梯,深不见底。
胡来瞳孔微缩:“这是……上古‘九幽引魂阵’!唯有守望者血脉方可启封!”
苏璃已抬步向前,风雪扑面,她却不避不让。阶前两侧,石壁浮雕森然:初见时,人与龙并肩立于云端,共执长戈,镇守八荒;星河流转,画面突变——战火焚天,龙族陨落,白骨堆山,人类持刃割取龙鳞,炼器铸兵。最后一页,唯余一女子怀抱婴孩,跪于祭坛之上,以血绘符,封印深渊。
“原来如此……”她伸手抚过壁画,指尖划过那女子面容,忽觉刺痛,血珠渗出,滴落图腾。
刹那间,金芒暴涨,整幅壁画如活过来一般,光影流转,幻象叠生。一个苍老而庄严的声音自虚空响起,带着千年的回响:
“血脉未绝,魂火尚存。初代守望者之后,归来矣。”
与此同时,千里之外,蚀日盟总部隐于黑渊深处。一座由骸骨堆砌的高塔之上,黑袍尊者猛然睁眼,双瞳赤红如血,倒映出远方龙冢开启之景。
“她在龙冢……终于出现了。”他低声喃喃,嘴角扬起冷笑,“龙魂剑认主之兆已现,只要夺其血脉,便可破开封印,唤醒邪神!”
指尖轻点,一面水镜浮现,映出苏璃身影。他凝视良久,忽而轻笑:“多像她母亲啊……可惜,这一世,不会再让你们得逞了。”
风暴将起,天地为之色变。
阶道漫长,步步深入地心。空气渐寒,呼吸之间凝成霜雾。两侧灯火摇曳,映得石壁上的图腾忽明忽暗,仿佛那些死去的英灵仍在低语。
苏璃行走其间,心绪难平。她总觉得,这阶梯不只是通向某处遗迹,更像是踏入一段被遗忘的历史,一步一前世,一阶一因果。
“你知道守望者是什么吗?”她忽然开口。
胡来默然片刻,答道:“传说中的守护者,千年前曾以血肉封印邪神,维系天地平衡。但后来……他们消失了。”
“为何消失?”
“有人说,是因为背叛;也有人说,是因为代价太大,连灵魂都被抽离,永世不得轮回。”胡来顿了顿,“但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是选择了沉默,等待真正继承者的归来。”
苏璃垂眸,玉符在掌心微微发烫,似有回应。
她想起幼年时,每逢雷雨之夜,总会梦见自己站在一片焦土之上,脚下是断裂的锁链,头顶是崩塌的星空。那时还不懂,只觉恐惧至极。如今想来,那或许并非梦境,而是血脉深处的记忆复苏。
“你说……我会变成他们吗?”她轻问。
胡来脚步一顿,望着她背影,沉声道:“你不会是任何人。你是苏璃,仅此一人。”
她唇角微扬,未语。
再行百步,眼前豁然开朗。
圣殿巍峨,穹顶镶嵌星辰宝石,仿若倒悬银河,流转不息。中央矗立一柄长剑,通体漆黑,龙纹缠绕,剑身插于白骨祭坛之上,宛如镇压万古邪祟。
龙魂剑。
它静默无言,却令人心神俱颤。仿佛只要一眼望去,魂魄便会为之臣服。
“别过去!”胡来一把拉住她手腕,力道极重,“此剑饮过万灵之血,曾斩杀三百龙族,亦屠戮九百守望者。非大能者不可近身,否则必遭反噬!”
“可它在叫我。”苏璃挣脱他的手,声音轻却坚定,“我能感觉到它的痛苦……就像……就像它是我的一部分。”
她一步步走近,心跳如鼓,血脉奔涌。每一步落下,地面便泛起一圈金纹,似有某种古老契约正在苏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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