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魂守望者》 **《冰渊回响:铜镜低语》——
万古寒霜凝一念,孤光初动照幽魂
北境极地,天地如棺。
千山覆雪,万壑藏风,唯有一道裂谷自天边蜿蜒而至,似神斧劈开大地脊梁,名为“归墟之隙”。其下深不见底,寒气自九幽涌出,凝成晶莹剔透的冰脉,如血脉般缠绕于岩壁之间。此处无日月轮转,唯有星轨在穹顶缓缓流转,银河流泻如练,映照在这片死寂之地,恍若时间早已停驻。
风起时,雪不扬,唯闻冰层之下有声——非雷非鼓,非兽非人,乃是一缕低沉的嗡鸣,仿佛远古巨兽在梦中呼吸。那声音穿透骨髓,直抵心神,令人不自觉地屏息凝神,仿佛多喘一口气,便会惊扰了这方世界的沉眠。
苏璃立于冰崖之畔,黑袍猎猎,发丝如墨,在冷风中翻飞若蝶。她手中紧握一面古镜——护心镜。
此镜不过掌心大小,铜胎鎏金,边缘镌刻着早已失传的龙篆文,字迹斑驳,仿佛被岁月啃噬过一般。镜面非琉璃亦非水银,而是一层流动的暗光,宛如夜色本身凝结而成。每当寒风吹过,镜缘便泛起微不可察的涟漪,似有呼吸,似有心跳。更奇者,镜背中央嵌有一枚细小的赤玉,形如泪滴,色泽温润,却隐隐透出一丝血意,似曾浸染过无数悲欢离合。
她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
只记得三日前,一场梦境将她唤醒。梦中,母亲的身影站在一片冰原之上,背对着她,披着一件缀满星纹的白袍。她欲呼喊,却发不出声;欲奔去,双腿却如陷泥沼。直至母亲缓缓转身,露出半张脸——那是一双含泪的眼,眸中倒映着整条银河。
然后,她听见了声音。
不是言语,也不是呼唤,而是一种……共鸣。
像是远古钟磬轻撞,又似冰层之下水流低吟。那声音来自护心镜,也来自她的血脉深处。自那一刻起,她便无法安眠,耳边总萦绕着一段旋律,不成调,不入律,却牵引着她的脚步,一路向北,直至踏入这传说中的禁地——归墟冰窟。
途中,她曾经过一座废弃的驿站,名曰“望雪亭”。那是一座建于千年之前的边关哨所,如今只剩断壁残垣,墙角长满霜苔,屋檐下悬着长长的冰棱,如同利剑倒垂。她在其中歇脚一夜,篝火燃尽之时,忽见墙上浮现一行模糊字迹:
> “凡入归墟者,必先问己心:汝之所求,是真相?是力量?还是……那一声未能出口的告别?”
她怔然良久,终是提笔在旁添了一句:
> “我所求者,非神非道,唯愿再见娘亲一面。”
翌日清晨,风雪骤止,天光破云,一道虹彩横贯苍穹,竟在雪地上投下一条金色路径,直指北方。她知,那是天意引路。
此刻,她终于站在这里。
“你确定要进去?”胡来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低沉而谨慎。
他披着一件灰褐色的兽皮斗篷,肩扛长戟,眉宇间尽是风霜刻痕。作为队伍中最年长者,他曾是龙裔遗民议会的执剑使,如今却甘愿追随一个少女,行走于荒芜边缘。他的左眼早已失明,被一块青铜眼罩遮住,据说是当年对抗暗蚀教团时所受之伤。可那仅存的右眼,却明亮如炬,能看穿人心虚妄。
苏璃没有回头,只是轻轻点头:“它在叫我。”
“镜子不会说话。”胡来皱眉,“但人心会听错。”
“可若那是血脉的回音呢?”她终于侧首,目光清冷如雪,“你读过的《器录卷三》里写过——神器择主,非以形貌,而在魂契。它认得我,就像我梦见的母亲,本就不该存在于记忆之中。”
胡来沉默片刻,终是叹了口气:“那就让我陪你走这一程。但记住,一旦异变,立刻退出。此地曾埋葬七位守望者,无人生还。”
两人并肩走入裂谷。
脚下冰层透明如水晶,其下隐约可见无数骸骨盘踞,姿态各异,有的跪拜如祷,有的仰首嘶吼,更有甚者双手紧扣胸口,似临终前仍想护住某物。那些骨骼皆呈淡金色,显然非凡人所有——那是龙裔的遗骸。他们的头颅微微昂起,空洞的眼窝望向天空,仿佛至死仍在等待某种回应。
“他们都是追寻真相的人。”胡来低声说道,“也都成了真相的祭品。”
苏璃脚步微顿,目光落在一具半掩于冰中的女尸身上。她身披残破祭司袍,右手执一支断裂的玉箫,左手则按在一面与护心镜极为相似的铜镜上。令人惊异的是,那具尸身并未完全冻结,指尖竟还残留一丝温热的气息,仿佛灵魂尚未离去。更诡异的是,她的唇角微微上扬,似含笑,又似含悲,仿佛临终之际,见到了什么令她释怀之景。
忽然间,护心镜轻轻一震。
一道极细的嗡鸣自镜心传出,与地下那具女尸手中的碎镜产生了奇妙共振。刹那间,冰层之内浮现出一道虚影——是一位女子,面容模糊,唯有一双眼睛明亮如星。
她开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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