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什么是守护?”
“不是杀戮,不是复仇,不是力量。”
林昭南一字一句道:
“是明知前路荆棘,仍选择前行;是哪怕被误解、被孤立,也不弃初心;是当你看见黑暗时,依然愿意点燃一盏灯——哪怕那光,只能照亮一人。”
苏璃低头,看着手中的护心镜。裂痕依旧,但中心已泛起淡淡金光,宛如晨曦初露。
“我……真的可以吗?”
“你早已开始了。”
林昭南轻声道,“当你在冰窟中不肯放弃寻找线索,当你面对赤魇兽仍挺身而出,当你为同伴流泪、为弱者愤怒——那一刻,你就已经成为了守望者。”
她站起身,身影渐渐淡去,如同晨雾遇阳。
“记住,孩子。真正的力量,不在镜中,而在你心中。只要你相信自己,护心镜便永不黯淡。”
苏璃猛然起身,伸出手:“不要走!我还想问你很多事!父亲知道你是谁吗?我是怎么被送到孤儿院的?还有那个‘双生继承者’……到底是谁?”
林昭南回头,最后看了她一眼,唇角含笑,眼中却有无尽牵挂。
“有些答案,需你自己去寻。但请相信——无论生死相隔多远,母亲的目光,从未离开过你。”
话音未落,光影涣散,如花瓣随风飘零。月华收敛,符文隐去,冰窟重归寂静。
唯有护心镜,在黑暗中静静发光,温润如初。
苏璃跪倒在地,双手捧镜,额头轻抵其上,久久不动。
洞外,胡来悄然走近,递上一件厚氅。
“她……走了?”
苏璃点点头,声音沙哑却坚定:“但她回来了。至少这一次,我真的看见她了。”
胡来沉默片刻,低声道:“难怪古籍记载,护心镜最惧‘无情之人’,最亲‘至情之泪’。原来它等的,不只是继承者,更是懂得爱的人。”
苏璃缓缓起身,望向洞外苍茫夜色。
星辰点点,银河横亘,一如当年母亲哼歌的那个夜晚。
她轻声吟诵:
> “星落非别离,归途总有光。”
然后,一字一顿,补上誓言:
> “今我执镜立长夜,誓作人间守望者——不为神谕,不为宿命,只为不负那一声‘娘’。”
风起,雪舞,护心镜金纹微动,似有所应。
而在千里之外的蚀日盟密殿中,一名黑袍祭司猛然睁眼,惊呼出声:
“不好!护心镜……觉醒了!”
寒风如刀,割过冰窟边缘的岩壁,发出低沉呜咽。苏璃立于洞口,护心镜贴在胸前,温润的光晕透过衣料渗出,仿佛一颗跳动的心脏。她望着远方雪原上蜿蜒延伸的足迹——那是母亲灵识消散前最后指向的方向,一条通往极北深处、隐没在风暴之眼中的古道。
胡来站在她身后半步,手中握着一柄短刃,刃面映着微弱星辉,冷光流转。“你要去?”他问,声音压得很低,像是怕惊扰了这片沉眠千年的寂静。
“必须去。”苏璃没有回头,却能感受到那道目光里的担忧,“她说有些答案要我自己去找……可我知道,那些问题背后藏着更大的真相。”
药师从阴影中走出,肩头积了一层薄雪。他轻轻咳嗽两声,将一只药囊递过来:“这是我调配的‘凝神散’,能在极寒之地护住心脉。还有这个——”他取出一枚青玉符牌,“是当年守望者一脉传下的信物,若你进入远古禁地,它或许能替你挡住第一重封印。”
苏璃接过,指尖触到玉符时,竟有一丝轻微震颤,如同血脉共鸣。
“你们不必跟我。”她轻声道。
“少废话。”胡来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闯龙潭虎穴?再说了,你说不定哪天就哭着喊娘了,总得有人给你擦眼泪不是?”
苏璃终于转过身,眼中泪意未干,却已燃起坚毅火焰。她看着这两个一路相伴的同伴,忽然觉得,纵使天地倾覆,也不再孤单。
“那就一起。”她点头,“但记住——若遇危险,立刻撤退。我不是为了复仇而去,而是为了守护。”
三人踏雪而行,身影渐远,融入苍茫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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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暴风雪骤然加剧。
狂风卷起千堆雪,天地混沌如墨。他们跋涉至一处断裂峡谷,两侧峭壁如巨兽獠牙交错,中间仅存一道悬空冰桥,宽不过三尺,下方便是深不见底的裂渊,寒气自深渊升腾,凝成霜雾蛇般缠绕。
“这桥撑得住吗?”胡来眯眼打量,脚尖试探性地踩了上去,冰面发出细微脆响。
“别试了。”药师按住他肩膀,“这不是普通的冰——你看底下。”
众人俯视,只见深渊底部并非岩石,而是一片流动的银色光河,宛如液态星辰汇成的溪流,在黑暗中静静流淌。偶尔有光点跃出水面,化作虚幻影像:一座古老城池崩塌、一位披甲女子持剑斩龙、一群白衣祭司跪拜火坛……
“这是‘记忆之渊’。”苏璃喃喃,“传说中,所有被遗忘的历史都会沉入此处,成为世界的残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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