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握住她的手,掌心粗糙而温暖。
“苏璃,妖怪吃人,伤人,害人。你呢?你救过邻居的孩子,治好过发烧的狗,还劝回了一个想跳崖的老人。你说,你是妖怪吗?”
苏璃的眼眶红了。
“不是……”
“那就够了。”他轻轻拍了拍她的肩,“在这个家里,不需要证明什么。你是我的女儿,这就够了。”
***
后来,每当苏璃做噩梦惊醒,总能在门口看到父亲的身影。有时他端着一杯热牛奶,有时只是静静地坐着,手里拿着一本泛黄的笔记本——那是他这些年记录下来的关于女儿的一切异常现象:心跳频率的变化、瞳孔颜色的波动、梦境内容的复述……
他还绘制了一张“血脉活跃周期表”,试图用科学模型预测她的能力爆发时间。虽然大多失败了,但他始终坚持。
有一次,苏璃忍不住问:“这些记下来有什么用?又不能发表论文。”
林远山笑了:“也许没用。但万一将来有人研究‘你们’这种存在,至少能知道,有一个父亲曾努力理解自己的孩子。”
那一刻,苏璃第一次意识到,真正的勇气不是驾驭力量,而是面对未知仍选择相信。
***
如今,十年过去,林远山已年过五十。两鬓斑白,背脊微驼,右腿因早年一次出诊摔伤留下旧疾,走路时常拄一根榆木拐杖。但他依然坚持每天巡诊三十里山路,风雨无阻。
队伍里的胡来曾不解地问他:“您明明可以离开,为什么还要留在这种偏远之地?”
林远山望着远处雪山轮廓,轻声道:“因为我答应过她母亲——要看着苏璃长大。哪怕她已经不需要我了,我也得站在这里。”
他又补充了一句:“而且,这里才是她真正的起点。我不想让她忘了自己是从哪里来的。”
***
这一晚,月色清冷。林远山坐在门前台阶上,翻看着一本旧相册。照片已经褪色,但笑容依旧清晰:年轻的他牵着穿白大褂的林昭南,身后是医学院的樱花树;另一张是三人合影,苏璃才一岁,被父母举在空中,笑得像个太阳。
忽然,护心镜在屋内发出轻微嗡鸣。他抬头望去,只见一道淡淡的光影浮现在镜面之上——那是林昭南的侧脸,短暂浮现,随即消散。
他知道,那是神器在回应某种情感共鸣。
他合上相册,低声说:“老伙计,你看到了吗?咱们的女儿,终于要走上属于她的路了。”
风拂过庭院,带来一丝暖意。
仿佛有人轻轻回应了一声“嗯”。
***
在这片远离尘世喧嚣的土地上,没有惊天动地的战斗,也没有逆转乾坤的神迹。只有一个平凡的男人,用一生的时间,诠释了什么是爱与坚守。
他不懂法术,不会御剑,也不能腾云驾雾。他只会开药方、量血压、缝伤口。但在苏璃心中,这位“医生”,才是真正的“守望者”。
因为他教会了她最重要的一课:
**即使全世界都说你是异类,只要还有一个人愿意称你为‘孩子’,你就永远不必成为怪物。**
***
多年后,当苏璃站在龙族圣殿之巅,手持完全觉醒的护心镜,面对亿万生灵宣告新时代的到来时,她所说的第一句话是:
> “我想讲一个故事,关于一个不信妖怪的医生,和他的‘半妖’女儿。”
台下寂静无声。
她继续说道:“他从未拥有力量,却比任何人都强大。因为他选择了相信,而不是恐惧。”
那一夜,星辰坠落如雨,天地为之动容。
而在遥远的北方小镇,一座老旧诊所的窗台上,护心镜微微发光,仿佛回应着千里之外的呼唤。
林远山站在门前,抬头望天,嘴角扬起一抹微笑。
他知道,他的小女孩,终于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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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阑人静,月华如练。
北方小镇的冬雪悄然落下,一片片洁白如羽,轻轻覆盖在老旧诊所的屋檐上。檐角悬着的一枚铜铃,在风中微微轻颤,发出几声低吟般的清响,仿佛回应着天地间某种隐秘的律动。
林远山坐在火塘边,手中握着那本泛黄的笔记本,指尖缓缓抚过一行字迹:“苏璃,七岁零四个月,瞳孔呈金紫色,持续时间约十七分钟。自述听见‘地脉之音’。”
他凝视良久,忽而一笑,将笔记合上,放入柜中。转身取出一只青瓷小碗,倒入温水,又从药屉里拣出几味陈年药材——茯神、酸枣仁、远志、龙骨——细细研磨成粉,投入水中搅匀。
“安神汤……”他低声呢喃,“如今她已长大,或许不再需要这些了。”
可习惯早已深入骨髓。每至子时,他仍会熬这一碗汤,摆在窗台上,任其冷却,如同一种无声的守候。
忽然,护心镜再度轻鸣,声音比先前更清晰几分,竟似带着一丝欢悦之意。镜面微光流转,映出一道模糊的身影:少女长发垂肩,身披银纹黑袍,眉心一点朱砂印记若隐若现,正是苏璃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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