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若什么都不做呢?”执法使忽然开口,声如金铁交击,“守望者代代相传,为的便是阻止第七次轮回开启。如今第七钥现世之兆已显,若再犹豫,恐失良机。”
此言一出,殿内气氛再度紧绷。
青崖子站起身来,衣袍猎猎,目光扫过众人:“我知玄冥前辈历经沧桑,见识深远。但他终究是过去之人。而我们,活在当下,面对的是即将崩塌的现实。七钥未齐,的确危险;但若因惧怕代价,便弃而不为,岂非等于将命运拱手相让?”
他转身望向苏璃:“你胸前的玉佩,与灵枢仪共鸣,这是天意所指。你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人。或许,你正是那个‘变数’。”
苏璃心头一震。
她本想反驳,可话到唇边,却又咽下。自从踏入这座塔以来,每一步都似被某种无形之力牵引——梦中的龙吟、玉佩的异动、玄冥老人那一眼的悲悯……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缓缓起身,走向大殿中央的灵枢仪投影。地面星图仍在流转,七颗星位中,六点微光已然点亮,唯有最北的一颗,始终黯淡无光,唯有其上铭文清晰可见:
**“归心”**
“归心……”她低声念道,“是归来之心?还是找回本心?”
药师踱步上前,捻须沉吟:“古籍有载,前六钥皆以血脉、魂魄、意志为引,唯独第七钥,需‘情之所至,心门自开’。它不认力量,不论身份,只问——是否真正明白守护的意义。”
胡来嗤笑一声:“所以得是个情种才能启动?那完了,我肯定不行。”
“你不明白。”药师正色道,“这不是儿女私情,而是对众生之爱、对天地之敬、对牺牲之悟。洛无尘失败,并非因他不够强,而是他在那一刻,仍存执念——他想赢,想成为英雄。可真正的守望者,从不为自己而战。”
苏璃怔住。
她忽然想起幼时的一个夜晚。暴雨倾盆,村外山洪暴发,母亲背着她蹚水逃难。途中遇见一位老妪跌倒在泥泞中,几乎被冲走。她记得自己哭喊着说:“娘,来不及了!”可母亲却停下脚步,回头将老人背起,一步一步涉水前行。
那时母亲说:“孩子,有些事,明知做不到,也得去做。因为不做,就不再是人了。”
那一夜,她第一次懂得什么叫“责任”。
而现在,她终于明白,为什么玉佩会在那一刻开始震动。
她抬起头,目光坚定:“我想试试。”
全场寂静。
青崖子眼中闪过一丝欣慰,执法使微微颔首,唯有胡来皱眉道:“你疯啦?连玄冥都说不能贸然启动!搞不好整个塔都会塌!”
“我知道风险。”苏璃平静道,“但我更知道,如果今天我不试,将来某一天,我会后悔。我不是要挑战天道,也不是要做英雄。我只是……不想在灾难降临之时,只能看着别人去死。”
她伸出手,轻轻覆上灵枢仪投影。
刹那间,天地骤暗。
星图猛然旋转,六道光柱冲天而起,与穹顶琉璃交汇,形成一座巨大的螺旋阵法。玉佩离体飞出,悬浮于空中,金色瞳孔再度浮现,竟与星核水晶遥相呼应。
“嗡——”
一声龙吟自虚空中响起,仿佛远古巨兽苏醒。
整座塔剧烈震颤,墙壁上的符文逐一亮起,如同万千星辰同时点燃。而在灵枢仪深处,那枚尘封已久的第七钥轮廓,终于缓缓升起——通体由透明晶石雕成,形如泪滴,内部流淌着淡淡的银光,宛如人心跳动。
**“第七钥·归心”**,现世。
然而就在钥匙即将落入苏璃掌心之际,异变陡生!
高窗之外,红月忽地裂开一道缝隙,一道漆黑如墨的影子自天而降,竟是一只巨大的乌鸦,双翼展开遮天蔽日,眼中燃着猩红火焰。它尖啸一声,俯冲而下,利爪直取第七钥!
“邪祟之使!”药师惊呼,“它竟感知到了钥匙觉醒!”
胡来拔刀怒喝:“休想得逞!”纵身跃起,一刀斩向乌鸦羽翼。可刀锋尚未触及,一股阴风扑面而来,竟将他整个人掀飞出去,重重撞在墙上。
执法使疾步结印,唤出镇魔锁链,缠向乌鸦双足。可那怪物嘶吼一声,翅膀一振,锁链寸寸断裂,碎片四溅。
青崖子双手合十,引动地脉之力,地面裂开,岩浆喷涌而出,欲将乌鸦困于火海。可它却在空中盘旋一圈,竟张口吐出一团黑雾,所过之处,火焰尽数熄灭,连大地都开始腐朽龟裂。
“它是冲着钥匙来的!”药师大喊,“不能让它触碰归心钥!否则邪神将借机窥见命门所在!”
千钧一发之际,苏璃咬破指尖,以血画符,迎向飞来的钥匙。
她心中默念母亲教她的诗:
“春风不解禁杨花,蒙蒙乱扑行人面。
夜雨偏添沟壑水,悄然润物本无心。”
这不是战斗的咒语,不是夺权的秘法,而是一段记忆,一份情感,一种回归初心的呼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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