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器觉醒,泪落成诗。
北境的夜晚很冷。风在山间吹着,发出低低的声音。灵枢塔地底的密室里,一片安静。只有一道微弱的呼吸声,打破了这份沉寂。
水晶棺浮在阵法中央。它是用千年寒髓石做的,表面有淡淡的符文亮光。棺内躺着一个少女。她脸色苍白,头发黑得像墨,在能量场中轻轻飘动。
她是“容器”。
第七命钥的承载者。黑袍人叫她“影”。没人知道她的名字。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存在的意义只有一个:在终焉仪式启动时,把七把命钥的力量集齐,成为重启世界的关键。
但今晚不一样了。
一道温暖的光,正从她额头慢慢渗入。
是苏璃来了。她手里拿着护心镜,轻轻贴在水晶棺上。镜面泛起金色的波纹,一圈圈扩散,穿过石头,进入少女的心神。
“你还记得痛吗?”苏璃小声问。
没人回答。
但她知道,她在听。
这些天,苏璃每天都来。不带武器,没有随从,只有镜子、真心和一些记忆碎片。那些都是她小时候的事:花田里的笑,溪边奔跑的感觉,被人抱住时的暖意。她把这些用真气封住,一点点放进少女的灵魂里。
一开始什么反应都没有。就像往死水里扔石头,连个泡都不冒。
直到三天前那个雨夜。
雷声轰隆,星轨乱了,整个北境都在晃。就在那时,少女突然睁开了眼。
不是机械地睁开,而是带着挣扎。她看着天花板,瞳孔缩紧,嘴唇发抖,好像想说话,却被什么压住了。
苏璃冲进来,不顾禁制反噬,把护心镜按在棺上。那一刻,她看到了——
一片花海。阳光照下来,蝴蝶飞舞。少女赤脚跑着,笑声清脆。远处有个人朝她招手,喊着一个名字……
然后铁链响了。
粗大的铁链从天而降,缠住她的手脚,把她拖回黑暗。花海没了,阳光灭了,只剩下一嗓子喊:
“我不想死!”
那是她说的第一句话。
不是命令,不是回应,而是一个选择。
从那天起,苏璃来得更勤了。她不再只是给记忆,而是开始说话。哪怕对方不能开口,她也要让她听见这个世界的声音。
“你知道吗?”苏璃坐在旁边,手指碰了碰冰冷的棺面,“我小时候也怕黑。每晚都要点灯才能睡。后来我才明白,真正的黑不在外面,在心里。当你不敢面对自己的时候,就算站在太阳底下也会觉得冷。”
她停了一下,眼里有些难过。
“我也曾觉得自己是个工具。被选中的人,注定要牺牲的人。但现在我不这么想了。因为哪怕是最小的选择,也能改变一切——比如,你今天愿意睁开眼睛看我一眼。”
话刚说完,棺里的少女,手指动了一下。
非常轻微。
但苏璃看见了。
她心跳加快。
这不是错觉,也不是能量波动。这是**她自己想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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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黑袍那边已经发现了异常。
密室外百丈远的暗廊里,三个灰袍人跪在地上。面前飘着一面血色铜镜,里面映出水晶棺的画面。一人低声说:“容器出现情绪波动,心跳快了17%,脑子活动超过警戒线……已经有自我意识了。”
高座上的黑袍首领没动。帽子遮住脸,只有手指轻轻敲着扶手,节奏慢又冷。
“清除程序准备好了吗?”
“好了。只要一道命令,就能激活体内的‘湮灭咒’,彻底抹掉她的意识。”
沉默了一会儿。
风吹过走廊,帘子沙沙响。
很久后,黑袍首领开口:“再等等。”
手下抬头:“可是……如果不管,可能会出事!”
“出事?”黑袍冷笑,“命运早就定了。她只是个容器。就算醒了,也不过是多受点苦罢了。”
他站起来,走到窗边看北方的星轨,“真正该防的,不是她,是那个女人——苏璃。她在教她做人。”
语气里,竟有一丝忌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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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密室。
苏璃不知道外面的危险。她只想完成这场唤醒。
她收起镜子,拿出一块玉简,放在棺旁。
“这是我最后一次来看你了。”她说,“明天,仪式就要开始了。他们说你要献祭,才能完成任务。可我不信。我不信一个人活一辈子,就是为了死。”
她把玉简推进阵法的能量流里,让它慢慢进入少女的精神世界。
“这里面,是我一生最重要的十件事。有开心的,也有难过的。我希望你能看到它们,记住它们。然后告诉我——如果你能选,你想怎么活?”
说完,她起身离开。脚步坚定,背影却很累。
门关上的瞬间,棺里的少女,眼皮又动了。
这一次,她睁开了眼。
不是空洞,不是麻木,而是像刚醒来的人那样清醒。
她看着四周,第一次真正“看见”了这里。
墙上的符文不再是图案,而是锁住记忆的链子;头顶的穹顶不再是牢笼,而是星空的倒影;那枚玉简,像一颗种子,正在心里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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