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
电梯骤停在最高一层,顿了一下,两秒后,电梯门缓缓开启,徐贤敏领着孙鹤年快步走出电梯,国字脸也紧跟着走了出去。何音看着敞开的电梯门,突然有些迟疑,胡欣然伸手拦着门,哂笑道:
“怎么,害怕了?”
“有什么可害怕的!”
何音沉下一口气,疾步走向病房。等她们走到门口时,率先到达的三人正围在病床旁。胡欣然越过她,走向床尾,何音悄然走到徐贤敏身旁,忐忑地看着孙鹤年的表情。只见他搭着高峰的脉搏,凝神思虑了片刻,打开小包,从容地开始扎针,期间一言未发,神色淡定,不见一丝犹疑。胡欣然和国字脸的男人,神情专注地盯着孙鹤年的手,目光炯炯,若有所思的样子。
尽管,孙鹤年一脸云淡风轻,但看那针从头扎到了脚,躺着的人却仍是静默着,毫无反应,何音的心不由得揪了起来。她紧握着胸口的戒指,向知晓名字的每一个神暗自祈祷。
宽大的手落在肩上,何音侧头看去,只见徐贤敏目光柔和地看着她,仿佛在说,别担心。
何音默然点了点头,抬眼间,她看到一抹笑意滑过胡欣然的唇畔。
孙鹤年沉吟良久,突然看向何音:
“你试着跟他说说话。”
何音迟疑地走到床头,屈身伏在高峰的耳畔,,小声说道:
“……高先生……下个月我就要毕业了……毕业典礼结束,我就要去乔医生的学校了。乔医生安排了培训的课程,让我一边见习,一边学……你还记得克莉丝吗?她离开中国了,说是想去别处看看……”
清瘦的侧颜仍旧沉寂着,何音的喉咙蓦然收紧,她强忍着眼泪,深吸了一口气,继续说道:
“前几天,我去了溪谷。有一家三口在那里露营,那个爸爸钓到了一条好大的鱼,远远看着,好像我们网到过的那条鱼……你记得吗?那是我们第一次去溪谷……”
安静的手指突然抽动了一下,何音看向徐贤敏,怕他又说这只是正常的神经反射。徐贤敏没有注意到她的视线,他正关注着心电图上蓦然出现的不规则律动。
何音贴近了他的耳朵,低语道:
“那个问题的答案,你还听吗……”
机器突然传来奇怪的响动,徐贤敏快速冲向床头按下了呼叫器,胡欣然和国字脸男人配合着孙鹤年快速地拔针。一片混乱中,高峰突然侧过头,微微睁开眼睛,无神地看着她。只一瞬间,那双眼便又无力的地阖上了。
“何音,让医生检查一下。”
徐贤敏不知何时出现在身侧,一脸担忧地看着她。何音顺从地撑着他的胳膊准备起身,却发现自己的手指被什么勾着。她侧目看去,只见那苍白无力的手指,正紧紧缠着她的指节。她试探着挣了一下,那手指又收紧了一分,缠得指节生疼。
何音看了一眼徐贤敏,又看向孙鹤年。她张了张嘴,却不敢问。孙鹤年取了一枚针,缓步走到床尾,静默的身体肉眼可见地瑟缩了一下。
孙鹤年抬眼定定地看着她,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
何音长长地叹了口气,安心的瞬间,滚烫的泪珠滑向嘴角轻扬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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