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车靠近欧阳下车的位置时,另外一辆摆渡车从反方向快速驶来,两名服务员拿着浴袍和毛巾匆匆跑向灌木丛。
没等车停稳,梁主管率先跳下去,身姿矫捷飘逸。
“怎么了?”
他厉声问道。
驾驶员看到他走近,立马下车,毕恭毕敬道:
“欧阳先生联系我们,说有人落水了。”
闻言,高峰跳下车,快步走向灌木丛的入口,差点和同时奔来的梁主管撞在一起。
“不好意思,高先生先请。”
高峰无暇礼让,越过台阶沿着木桥一路小跑。远远的,他看到几个人影堵在桥心的位置。
一阵水流声后,他听到何音兴奋地嚷着:
“咳咳……欧阳,我赢了!”
“你赢了!疯丫头!”
宠溺的话语拖住了高峰的脚步,他缓缓靠近,定睛看去,只见何音缩着身子,笼紧浴袍,湿漉漉的头发垂在肩上,欧阳把自己的西装外套披在浴袍外,紧了紧衣襟。
何音侧头和红衣女人说话,眼眸亮闪闪的:
“莉娜,说话要算话!”
“放心,我向来说一不二。”
她回过头,仰着脸看欧阳,像孩子在索求称赞:
“你看到了吗?我会游泳了!”
“你那连狗刨都算不上……”
“不管姿势怎么样,我是自己游过来的。”
欧阳接过服务员手中的毛巾,裹住何音的头发,轻轻揉着。
“对对,你最厉害了。拜托你下次不要再做这种危险的事了。”
何音笑着躲开他的手,捂住头顶的毛巾。
“欧阳,她又不是小孩子,用不着你护着。”
“莉娜小姐,麻烦你免开金口,少怂恿她!”
“好了,这不是没事吗?皆大欢……”
何音的视线落在他身上,脸上的笑意瞬间沉了下去,高峰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高先生……”
她怯生生地唤了一句,垂下视线,脚步迟疑地走向他。
高峰大步上前,扯下她肩上的白色西装,头也不抬地扔向欧阳,随后脱下自己的西装披在她身上。屈身抱起她往出口的方向走,梁主管侧身让开,随后快步走向他身后。
“高先生,我……”
“别说话!”
怀里的身子瑟缩了一下,高峰知道自己的脸色阴沉得可怕。此刻所有的热量都集中在他的胸口,熊熊燃烧着。
心疼、愤怒、嫉妒、恐惧、不甘……
纷乱的情绪冲击着他的理智,他没办法平心静气地对待何音,只能用沉默拼命压抑。
摆渡车上,他像抱孩子一样紧紧搂着她,大手握着那双冰冷的脚,却怎么也捂不暖。他的手心也是冷的,没有一丝温度。高峰抵着湿漉漉的毛巾,不敢低头看她,他不知道该用什么眼神看她。他有充分的理由责怪她、质问她,要求她的道歉和解释,但他不敢,他甚至不敢开口问她做了什么。他们的关系危若朝露,禁不起一句不当的言辞。
高峰抱何音下车,一言不发地走进木屋,轻轻放下她,弯腰给她穿上拖鞋:
“先去洗澡。”
何音没回答,低着头转身走进卫生间。
高峰拨通餐厅电话,要了一碗姜汤和点心,随后拉开推门走上阳台。他很想抽根烟,镇定一下思绪,但手边没有烟。他从没在何音面前抽过烟,两人在一起后,他就基本戒了,平常只在应酬时勉强抽上两根。他闭上眼,将微凉的夜风吸入肺里,缓缓吐出。反复几次后,高峰恢复了镇定,他拿出手机,把欧阳一、莉娜和“清心谷”的基本信息同时发给两个号码。其中一个号码打来了电话。
“高穆毅上钩了。”
“派人跟着。”
“跟着呢。”
“很好,刚刚发给你的,尽快查清楚。”
“明白。”
挂了电话,高峰的思绪转回电子屏背后的那双眼睛。
晚宴时,周思思告诉他,高穆毅和朱嘉瑞被钟先生请出了度假村。那一刻,他知道何音的意外落水和高穆毅有关,而王野的出现,证明了高穆毅的出现并不是偶然。虽然,钟先生的业务范围很广,但和A市的交集很少,连在S市活动的孟之和都没有在受邀之列,高穆毅更没有被邀请的价值。唯一的可能,就是钟先生在借机试探自己。高峰想起蟋蟀斗性的训练方法中有一种,叫“校牙”。
训练者会选取一头品质较差的蟋蟀放入斗盆中与训练对象交战。这样的对抗通常很快就能分出胜负,而训练对象通常是品质上乘的蟋蟀。随着训练的进行,训练者会逐渐提高对手的质量。如果交战双方势均力敌,训练者会用草梗隔开它们,避免因失败而影响斗志。通过这样的训练,蟋蟀的斗志和战斗技巧都会显着提升,而且能更好地忍受疼痛,在正式比赛中坚持到底。
一想到自己成了别人眼中的玩物,高峰不禁失笑。不过,他并没有感到不悦。钟先生大费周章地把他引来,演这出戏码,证明对方比他要着急。既然,利用与被利用之间的天平尚在摇摆,他就有加码的机会。
高峰回头看向房间,何音换了新的浴袍离开卫生间,半干的头发披在肩上,神情郁郁。他叹了口气,拉开推门。他有信心赢所有人,唯独在何音面前没有半点胜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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