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3.22,湖畔茶舍,议题:张某案二审”
“2021.11.08,高尔夫俱乐部,议题:明年人事调整”
时间、地点、议题。像会议纪要一样简洁。
“拍摄者很可能是许慎行自己,或者他安排的人。”老刘分析,“但奇怪的是,照片的拍摄角度……有些是在室内高处,有些是通过窗户长焦拍摄。普通人很难做到。”
“专业设备,专业手法。”苏清越放下照片,“许慎行在收集所有人的把柄。这些照片,就是他的保险。”
她拿起那几本笔记本。翻开第一本,里面是密密麻麻的手写记录:
“3月12日,赵来电。询问李某案进展。告知已与刘沟通,二审可操作。要求‘咨询费’追加50万。同意。”
“5月8日,周来访。提供王某案‘专家意见’初稿。约定发表后支付30万。”
“8月19日,秦约见。转交某领导‘节日问候’(现金200万)。已妥善处理。”
日记体。时间跨度五年,记录了每一次“业务往来”。涉及人员、事项、金额,清清楚楚。
苏清越一页页翻看。越看越心惊。这本笔记本里提到的人名,有些已经在“保护伞名单”上,有些……级别更高。
“这简直是腐败网络的记账本。”老刘在旁边看得倒吸冷气,“苏书记,这东西要是曝光……”
“现在还不能曝光。”苏清越合上笔记本,“证据链还需要完善。特别是这些照片和记录里提到的一些人,我们还没有掌握直接证据。”
她看了看墙上的钟:晚上7点15分。
“许慎行现在在哪里?”
“还在办案基地的会客室。按您的要求,我们给他安排了晚餐和休息。”小陈回答,“他情绪比较低落,但还算配合。”
苏清越想了想:“我去见他一面。”
时间:晚上8:05
地点:省纪委办案基地,会客室
许慎行坐在沙发上,面前的晚餐几乎没动。看到苏清越进来,他抬起头,眼神疲惫。
“苏书记,储物柜的东西……拿到了?”
“拿到了。”苏清越在他对面坐下,“许教授,我们需要你帮忙解开硬盘的加密。”
许慎行苦笑:“我就知道。但那个加密……我解不开。”
“为什么?”
“因为加密不是我设置的。”许慎行看着苏清越,“硬盘和加密设备,是‘他们’提供的。说是为了‘安全’。生物特征验证用的是……周伯钧的指纹和虹膜。”
周伯钧。果然。
“为什么用他的?”
“因为他是‘技术负责人’。”许慎行语气平静,“我们这个……小组里,每个人分工不同。我负责学术包装和理论支持,刘明辉负责司法操作,李正明负责法律实务和客户对接,赵天龙提供资金和商业掩护。而周伯钧,负责技术安全和信息保护。”
他顿了顿:“周伯钧是信息技术法学专家,精通密码学和电子取证。所有电子证据的存储、加密、传输,都由他负责。我们其他人,只有使用权,没有管理权。”
苏清越的心沉了下去。如果周伯钧是技术负责人,那他手里可能掌握着更核心的数据。而许慎行交出的这些,也许只是冰山一角。
“周伯钧现在在哪里?”
“我不知道。”许慎行摇头,“我出国前,他说要‘处理一些技术问题’。按计划,他应该和我差不多时间回国。但现在……”
他看向苏清越,眼神复杂:“苏书记,如果周伯钧没有回来,或者……出了什么意外,那些硬盘里的数据,可能永远都打不开了。”
“硬盘里有什么?”
“所有的原始数据。”许慎行轻声说,“账本的电子版,所有会议的录音录像,银行转账的原始凭证,还有……‘教授’这个代号背后,所有人的真实身份和分工。”
他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我们每个人,都以为自己是棋手。但现在看来,我们都只是棋子。真正下棋的人……可能从来没露过面。”
这话说得奇怪。苏清越追问:“什么意思?”
“苏书记,你有没有想过,我们这群人——有学者、有法官、有律师、有商人——是怎么凑到一起的?”许慎行反问,“是谁最先牵的线?是谁制定了游戏规则?是谁在关键时刻提供保护和指导?”
苏清越愣住了。
“我们都以为是赵天龙。因为他有钱,有资源。”许慎行继续说,“但后来我发现,赵天龙也只是执行者。他背后的‘老板’,我们谁都没见过。只知道……能量很大,手很长,国内国外都能摆平。”
“你有线索吗?”
“只有一些碎片。”许慎行想了想,“赵天龙有一次喝多了,说漏嘴,提到‘老板’在境外有产业,做的是‘大生意’。刘明辉也说过,他经手的某些案件,二审改判的意见是‘上面直接交代’的,不是赵天龙的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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