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泄够了,靓坤甩了甩酸胀的胳膊,指节还泛着拳打脚踢后的红痕——刚才在地下金库里,他把满肚子的憋屈全撒在了墙壁和保险柜上,此刻浑身的戾气才散了大半。厚重的铁门在身后“哐当”一声合上,沉闷的声响震得走廊回声阵阵,将那股子躁怒彻底锁在了地下。
他径直往车库去,廊灯的光斜斜切在黑色奔驰轿跑的金属车身上,冷得像淬了冰。拉开车门坐进去,皮革座椅传来微凉的触感,他对着后视镜里笔挺站立的保镖抬了抬下巴,语气带着刚发泄完的慵懒与不容置喙:“今晚不用跟着,我自己溜达。”
保镖们识趣应下,连大气都不敢多喘——谁都清楚,坤哥刚把火气撒完,此刻心情正沉,撞枪口的事没人会做。引擎一声轰鸣,冲破庄园的寂静,车窗外的霓虹像揉碎的碎金,顺着车窗飞速倒退。靓坤一路踩着油门,方向盘稳稳打向海边——和连胜鱼头标的地盘,那片靠着鲤鱼门的码头,既是鱼头标偷渡生意的老巢,也藏着他走粉的暗线,鱼龙混杂的角落里,最容易藏着他急着找的“硬茬”。
车刚停在渔船旁的烂泥地,轮胎碾过贝壳碎屑,发出细碎的“咔嚓”声。靓坤降下车窗,嗓音还带着未散的沙哑,像砂纸磨过老木头:“鱼头标!给我下来!”
船舱里立马传来骂骂咧咧的声音,伴着拖鞋“啪嗒啪嗒”的拖沓响动:“谁啊?大半夜的瞎叫唤,扰人清梦!”鱼头标叼着根快烧到滤嘴的烟,眯着眼探出头,看清车旁的人是靓坤,烟屁股“啪”地掉在地上,手忙脚乱地掐了烟,搓着满是油污的手跑下来,脸上瞬间堆起谄媚的笑:“哎哟,是坤哥啊!稀客稀客!这是最近有新货到,想便宜点匀我点周转周转?”
“滚蛋。”靓坤嗤笑一声,胳膊搭在车窗上,指尖轻点着车门沿,眼神里带着几分不耐,“有那胆子,你自己去缅甸拿货啊?躲在这卵乡下捡现成的,还好意思跟我讨价还价?”
鱼头标脸上立马讪讪的,搓着手不敢接话——他是真没那胆子闯泰缅边境,那边山头林立,枪林弹雨的,稍有不慎就得把命丢在那,哪比得上在香港转一手赚安稳钱?再说他这地盘偏,离旺角、铜锣湾这些核心区远得很,走粉的生意早被周边堂口挤得没多少活路,能分点靓坤的残羹,已经算烧高香了。
没等他琢磨着怎么圆话,靓坤话锋一转,语气沉了几分,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急切:“最近有没有从大陆过来讨生活的硬茬?最好是上过战场、手里有真本事的。”
鱼头标眼珠一转,立马懂了——坤哥这是缺靠谱的人手了。他连忙点头,声音压得低了些:“有!刚到没两天,一共七个,个个看着就不是善茬,身上那股煞气都没散,站在那跟七座黑铁塔似的,眼神冷得能吃人。”
“什么时候到的?人在哪?”靓坤往前凑了半步,指节在车门上轻轻敲着,节奏里带着藏不住的焦灼——他太缺真正的自己人了,之前的手下要么是见风使舵的墙头草,要么早被政治部的人悄悄渗透,没个靠谱的班底,连被西里尔拿捏时都只能憋着,这滋味他受够了。
“就在旁边那艘蒙着油布的渔船上歇着,”鱼头标朝不远处努了努嘴,声音更轻了,“听说是有人雇他们来香港杀人的,出手挺狠,随身带的家伙全是硬货——清一色AK,还有个背着长枪的,看着像狙击枪,估摸着是行家。”
“带我过去。”靓坤推开车门下车,脚步利落得没半点拖沓,“要是能拉来跟我混,好处少不了你的,以后我货线给你多留两成。”
鱼头标眼睛瞬间亮了——他虽和靓坤同级,都是社团里的堂主,可人家是洪兴旺角话事人,手底下管着酒吧、电影公司,连政治部的鬼佬都得给几分面子,自己在他面前,连提鞋都不配。有这攀关系的机会,哪能放过?忙不迭点头:“得嘞坤哥!您跟我来,这帮人是真有料,我那天远远瞅了一眼,一个个身上都带着疤,看着就不好惹。”
听到“军火”二字,靓坤心里悄悄一动——他那随身空间里,正缺这些见不得光的家伙。要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从东南亚哪个军火商手里搞一批货,以后再有人敢搞暗杀,他反手就能让对方懵掉。黑道上本就没什么秘密,若是他光明正大地去买枪,恐怕上午刚拿到手,下午全港有头有脸的大佬就都知道了,倒不如找机会“借”——或是直接从哪个军火商那“拿”,神不知鬼不觉才最稳妥。
跟着鱼头标走到船边,对方朝着船舱扬声喊:“阿军!有人来谈生意,出来聊聊!”
舱门“吱呀”一声被推开,一个眼神犀利的汉子率先走了出来——身形挺拔如松,穿着件洗得发白的旧军衬,袖口挽到小臂,露出几道深浅不一的疤痕,纵横交错,像刻在骨头上的勋章。眉宇间带着股战场磨出来的狠劲,鼻梁高挺,下颌线绷得紧实,竟有几分像演员邹兆龙。靓坤一眼就认出来,这是王建军,刚从对越反击战部队里开除的核心人物,也是这七人的领头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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