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降临,严冰雪独自守在尉迟逸风的床边,思绪仍沉浸在白日里从青铜匣中看到的景象。
夜风穿窗,吹得烛火一斜,映在墙上的人影晃了晃。
严冰雪靠在床沿,左手缠着布条,血迹已干成褐色。
她没睡,也没动,只将一枚银针夹在指间,轻轻敲着药囊外皮,发出细微的“嗒、嗒”声。
药囊里藏着那半块虎符,冷得像块冰。
她刚把最后一味解毒散塞进尉迟逸风口中,人便昏沉睡去,呼吸虽稳,脉象仍虚浮不定。
风宝蹲在床头,羽毛炸着,一只爪子始终搭在她袖口,像是怕她倒下。
就在这时,门轴轻响。
帘外人影一晃,粉色裙裾扫过门槛,严雪柔端着个青瓷碗走了进来,脸上挂着笑:“姐姐辛苦了,我炖了当归鸡汤,给你补补气。”
严冰雪没抬头,只将银针收回囊中,慢条斯理地系紧绳结。
“三更天,你不睡,倒有心思熬汤?”她声音哑着,却不带半分倦意。
“姐姐为王爷耗尽心力,我怎敢安寝。”
严雪柔走近,将碗放在案上,目光却不由自主地往她腰间瞟去,“听下人说,王爷能醒,全靠一块古物镇魂?可是这东西?”
她伸手便要碰药囊。
严冰雪手腕一翻,袖中滑出一截药杵,不偏不倚抵住她手背。
“别碰。”她语气平淡,却像刀锋压颈,“这虎符沾了‘腐心散’,不知口诀的人,碰了指尖发黑,三日内五脏溃烂。”
严雪柔猛地缩手,指尖确有一丝青黑浮现,她慌忙藏进袖中,强笑道:“姐姐说笑了,哪有这般毒物,我只是关心你罢了。”
“关心我?”严冰雪冷笑,缓缓站起身,脚步虽虚,脊背却挺得笔直,“你指尖常年泛青,指甲缝里有朱砂灰,袖口墨迹未干,昨夜可是又替人誊了密信?”
严雪柔脸色一变。
风宝察觉到严雪柔的异动,立刻竖起羽毛,喉咙里发出低低的警告声。
风宝忽地跃上妆台,翅膀一展,挡住她退路,喉咙里发出低低的“咕咕”声,像在警告。
“我、我不懂你在说什么……”严雪柔后退半步,声音发颤。
“不懂?”严冰雪抬手,将药杵往妆台右下角一撞。
“咔。”
暗格弹开,数十封信纸散落一地,火漆印赫然是赤焰堂的火焰骷髅纹。
她俯身抽出一封,抖开念道:“‘严雪柔供七日迷香三匣,换王府东门守卫轮值图’嗯,写得挺清楚。”
严雪柔面如死灰。
风宝趁机一啄,她鬓边珠花应声而落。
严冰雪眼疾手快,拾起珠花一捏,内里滚出一颗蜡丸。
她正欲剖开,窗外檐角忽有动静。
三道人影贴瓦而行,足尖轻点,直奔窗棂。
风宝立刻跃回她肩头,爪子紧扣布料,尾羽绷成一线。
严雪柔的眼神突然变得凶狠,身体微微前倾,似乎在做最后的挣扎。
严雪柔见状,突然扑上来,指甲直抓她脸:“你毁我名声,我要你不得好死!”
严冰雪左臂伤处一抽,疼得眼前发黑,但她右肘一抬,狠狠撞在对方胸口,顺势反手一推,将她掼跪在地。
“廉泉穴。”她指尖疾点,严雪柔喉头一紧,声音卡在喉咙里,只能发出“嗬嗬”声。
“你不必说。”严冰雪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冰,“我祖父追的那批人,专杀通敌者。他们死前,会自己吐出同伙的名字,因为毒发时,舌头比心还诚实。”
门外脚步声逼近,守卫火把的光已照进廊下。
她扬声:“来人!堂妹私通江湖邪教,盗取王爷镇魂信物,人赃并获,押去偏院软禁,不得与外人接触。”
两名侍卫冲入,见满地密信,不敢多问,架起严雪柔便走。
她被拖至门口,忽然扭头,怨毒地盯着风宝,咬牙切齿:“你护她一时,护不住一世。”
风宝低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严冰雪掌心的伤口,又推了推她的药囊。
严冰雪没动,只盯着那颗蜡丸,指尖用力一碾。
蜡壳裂开,内里是张极小的绢条,上书四字:“寅时取符,毁证灭口。”
她冷笑,将绢条凑近烛火。
火苗一窜,字迹瞬间焦黑。
风宝突然展翅,扑向窗边,羽翼拍打声惊得守卫回头。
“有敌!”一人喝道。
严冰雪却已退至床边,将药囊往尉迟逸风枕下塞去。
风宝跳上床沿,爪子死死按住囊角,像在护着什么。
她抽出三枚银针,排在指间,目光锁住窗外。
檐上黑影已至窗沿,第一人翻入,黑巾蒙面,手握短刃,直扑床榻。
严冰雪手腕一抖,银针离指,两枚封其双目,一枚钉入肩井。
那人闷哼一声,跪倒在地。
第二人跃入,刚落地,风宝猛然扑翅,一爪抓向其脸,另一爪蹬翻案上药碗,滚烫汤水泼了他满身。
严冰雪趁机欺身而上,掌缘切其颈侧,那人晃了晃,栽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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