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脚步声凌乱而急促,隐隐带着不祥的气息,似有更大的危机即将笼罩王府。
脚步声由远及近,严冰雪尚未转身,风宝已跃至她脚边,翅膀一展,将她半步遮在身后。
她目光一扫,见来者是尚书府的仆从,抬手便拦在门前,药囊轻晃,几粒药丸无声滑入掌心。
“尚书千金呢?”为首的管事喘着粗气。
“在偏厅。”她不答反问,“她被劫时,可曾碰过刺客的衣角?”
那管事一愣,下意识摇头。严冰雪却已疾步而入,风宝紧随其后,爪子在地上划出三道浅痕,似在标记方位。
偏厅内,少女横卧软榻,面色青白,指尖泛黑,呼吸微弱而急促,唇角渗出一丝腥甜。
尉迟逸风立于窗侧,袖口微动,冷声道:“莫近她。毒源未明,贸然施救,恐生大患。”
严冰雪充耳不闻,蹲身探指,搭上少女腕脉。
脉象如游丝乱窜,时断时续,又似有异物在经络中游走。
她指尖轻压其人中,忽觉一缕寒气自指尖反噬,登时手臂一麻。
“果然不是寻常中毒。”她冷笑,从腰间取出一支乌金针,针尖微颤,映出她冷峻眉眼。
尉迟逸风眉头一皱:“你可知她体内是什么?”
“不是‘什么’,而是‘活的’。”
她将金针在烛火上一掠,针身泛起幽蓝,“有人用活虫寄生,借她之体传信。
若等太医来,信已送出,人也化毒尸。”
话音未落,她已落针于“三阴交”,针尖入肉三分,少女猛地抽搐,喉间发出咯咯声响。
风宝扑翅上前,一爪按住她肩头,防止其翻滚。
第二针直刺“百会”,银光一闪,少女头顶发丝根根竖起,额角青筋暴起。
严冰雪手腕一抖,针尾轻旋,忽而低喝:“出来!”
只听“嗤”地一声,一条细如发丝的黑虫自少女鼻孔钻出,通体漆黑,尾端带钩,落地尚在扭曲蠕动。
厅中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尉迟逸风瞳孔微缩,一步上前,俯身细看,冷声道:“此虫非中原所有。”
严冰雪不语,取出药囊中的玉盒,将虫放入,盒底垫着一层灰白药粉。
虫身一触粉末,立刻僵直,腹中微微鼓动。
她眼神一厉,取银针轻轻一挑,虫腹裂开,一根细若游丝的铜管滚落盒底。
风宝低头一啄,将铜管拔出,爪子一送,递至她手中。
铜管极小,内藏丝线,上书两字:“寅时”。
她捏着铜管,抬眼看向尉迟逸风:“他们用活人传信,时间、地点、目标,分毫不差。若非我今日出手,这消息早已送到。”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终道:“封锁偏厅,任何人不得出入。”
“晚了。”她冷笑,将玉盒合上,“虫已传信,幕后之人必已知晓计划败露。你现在封锁,不过是困住自己人。”
他目光一沉,还未开口,门外忽又骚动。
一名守卫押着一名灰衣人进来,正是被擒的刺客首领。
此人双目被蒙,哑穴被封,四肢捆缚,却仍挣扎不止。
尉迟逸风吩咐守卫:“将此人押入地牢。”
“刑部?”严冰雪挑眉,“你信刑部能审出什么?三皇子的人,岂会留活口?”
尉迟逸风眸光一冷:“你怎知是三皇子?”
她未答,只将玉盒往案上一放:“虫腹铜管上的丝线,与王府密道中发现的星图残片笔迹一致。‘寅时三刻,龙息为号。’这八个字,你我都见过。”
尉迟逸风盯着那盒,良久未语。
风宝轻巧地跃下案几,翅膀轻轻一扇,收起羽翼,小心翼翼地蹑步靠近那被捆缚的刺客。
它左爪灵巧地轻挠刺客腰侧的暗袋,喙尖精准地一挑,便从中叼出一封残信,信纸边缘还带着些许焦黑的痕迹。
严冰雪接过,指尖一捻,残信展开,仅存八字:“龙息为号,事成即发。”
她将信收入药囊夹层,不动声色。
尉迟逸风目光扫过她动作,冷声道:“你藏它作甚?”
“证据。”她抬眼,“现在交出去,信会被毁,刺客会被灭口。我要等一个时机。”
“你越权了。”
“是。”她直视他,“可若我不越权,尚书千金已死,王府密道图已落入敌手,三皇子的阴谋,此刻已在朝堂上铺开。”
尉迟逸风盯着她,良久,终是闭了闭眼,转身下令:“封锁王府三日,药房、地牢、书房,由她全权掌管。”
“包括你?”她问。
“包括我。”
风宝咕哝一声,跳上案几,爪子一拨,将玉盒推至角落。
它低头啄了啄盒盖,又抬头看向严冰雪,翅膀轻拍两下,似在示意什么。
严冰雪会意,取银针再探铜管,忽觉管壁内侧有异。
她以针尖轻刮,一层极薄药膜脱落,露出底下微刻数字:“七、九、二”。
她瞳孔微缩。
这是编号。
不是一次性的传信虫,而是批量培育的活体密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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