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尖的药丸青光未散,严冰雪已踏进王府密室。
风宝伏在她肩头,翅尖微颤,伤口遇香即灼,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她没说话,只将铜牌按在案上,青光一照,双月纹合拢,浮出五字,“心火引三息”。
“心火?”她低声,“不是火引龙息?”
风宝咕哝:“你烧的是命,不是香。”
她没理会,抽出祖父手札,翻至“陪葬香”一页。
残方仅记三味:曼陀罗、断肠草、玄冰粉。
缺一味,香不成形。
她盯着婚房毒香的配方,忽然冷笑,割破指尖,血滴入研钵。
“逆香成魂,以血为引。”她将夹竹桃汁混入,粉末泛起微红,如血初凝。
风宝想劝,却只咳出一口黑气。她瞥它一眼:“你要么闭嘴,要么滚出去。”
“我可比你金贵。”它挣扎着站直,“但我不走。”
香料入炉,她闭眼,指尖抵额,心神沉入。
一息、二息、三息——炉中青烟骤起,盘旋如带,竟在空中凝成女子轮廓。
素衣广袖,眉心一点朱砂,与严冰雪七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悲悯。
“你终于来了。”虚影开口,声如风过竹林。
风宝猛然扑翅,遮住严冰雪双眼:“别听!风里的声音会吃人!”
她猛地甩开,直视虚影:“你是谁?为何与我相貌相同?”
“我是你,也不是你。”虚影抬手,指向皇陵方向,“冰室深处,棺中之人,才是你该见的。”
“冰室?”她冷笑,“皇陵禁地,守卫如铁,你让我飞进去?”
“风会带你。”虚影轻语,“但切记莫信风语。”
话音未落,青烟溃散,香烬成灰。
风宝喘着气,爪子抓她手腕:“她说谎。风不会带人,只会吹散骨头。”
“那你就别骨头太脆。”她起身,将香灰收入玉瓶,又从药囊取出一包灰粉,“你飞过守卫头顶,洒这个。别多嘴,也别死。”
“我死不了。”它抖了抖羽毛,“但我饿了。”
“回头给你炖鸡。”
“我就是鸡!”
“那就炖别人。”
密道通皇陵后山,入口藏于药圃暗渠。严冰雪贴壁而行,风宝飞前探路,爪中灰粉随风洒落。
守陵人列队巡行,步伐整齐,面无表情。
风宝低鸣,灰粉飘入其鼻,三人脚步一滞,齐齐倒地,关节发出机括摩擦声,如断弦木偶。
“傀儡?”她蹲身,掀开一人眼皮,瞳孔无光,如蒙薄雾。
风宝落在她肩头:“他们不是人,是壳。”
“那就别浪费药。”她绕过尸身,直奔冰室石门。
门高三丈,刻满符咒,中央一道冰隙,寒气外溢。
她取出银针,探入缝隙,轻轻一撬,“咔”一声,门缝扩开尺许。
她侧身而入,风宝紧随其后。
室内寒雾弥漫,正中冰棺晶莹剔透,内躺女子,眉眼与她如出一辙。
唇泛青紫,额贴符咒,与婚房所见同源。她走近,心跳如鼓,伸手欲触。
“别动。”风宝低鸣,“符在吸你的气。”
她收回手,凝视棺中人。
忽然,目光落在女子手腕内侧一道月牙状痕迹,位置、形状,与她幼年烫伤分毫不差。
“这不可能!”她喃喃。
“不是不可能。”风宝抖了抖羽毛,“是有人不想你活。”
她咬牙,从药囊取出银针,对准符角。
呼吸一滞,屏息凝神,针尖轻挑符纸微颤,寒气骤增,血脉几近冻结。
“静息而行!”她记起虚影之语,不敢喘气,只以指尖缓缓剥离符纸。
就在此时,身后传来脚步声,沉稳,不疾不徐。
她未回头,只将银针藏于指间。
“你来了。”尉迟逸风声音低沉,玄袍猎猎,指尖凝霜,“我早该告诉你。”
“告诉我什么?”她仍盯着棺木,“告诉我我死了三百年?还是告诉我,我长得像一个死人?”
“她是你的前世。”他站定,目光落在冰棺上,“开国医女,严昭。当年她以血封龙脉,镇压邪教,却被族人背叛,献祭于冰室,永世不得轮回。”
她冷笑:“所以我是她的替身?还是她的赎罪券?”
“你是她。”尉迟逸风抬手,掌心浮现金色虎符碎片,“当年她救我,今世我护你。轮回未断,誓约仍在。”
风宝突然扑翅,挡在她身前:“他的话也不能全信。男人许诺,比鸡打鸣还不准。”
“闭嘴。”她推开风宝,直视尉迟逸风,“那你为何现在才说?为何等我挖到冰室才现身?”
“因为封印未破,真相不能出口。”他目光沉静,“一旦说出,邪教便会感知,龙脉将醒。”
“龙脉?”她冷笑,“你们一个个都说龙脉,可龙脉在哪?在她肚子里?”
尉迟逸风未答,只看向冰棺。
她深吸一口气,再次动手。
符纸剥离,寒气骤泄,冰棺表面裂开细纹。她取出银针,沿缝隙划动,忽听“咔”一声,棺盖微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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