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宝突然展翅,扑向棺顶,一啄而下。
“轰!”
冰棺碎裂,寒雾炸开,严冰雪被气浪掀退数步,后背撞墙,肋骨处传来锯齿般的钝痛。
她咬牙站稳,抬眼看去。
棺中女子已化白骨,唯余一缕青丝未腐,缠绕指骨。而棺底石板崩裂,露出半埋石碑,碑面刻字。
“医女血启,龙沉三百年”。
风宝喘着气,爪子抓地:“它在动。”
她低头,见石碑缝隙中,一丝青烟缓缓升起,如龙吐息。
尉迟逸风上前一步,伸手欲触石碑。
“别碰!”她厉喝。
他顿住。
“你说她是我的前世。”她盯着他,“那我问你她死的时候,你在哪?”
尉迟逸风沉默。
“回答我。”她步步逼近,“她为你而死,你却活到了现在?你活得够久啊,王爷。”
“我在等你。”他声音低哑,“等你重生,等你觉醒,等你亲手打破这诅咒。”
“诅咒?”她冷笑,“你们口口声声说诅咒,可你们才是诅咒本身。”
风宝突然低鸣,翅尖指向石碑缝隙青烟凝聚,竟在空中浮出一行字:“血饲之,门将开。”
她瞳孔一缩。
尉迟逸风抬手,虎符碎片与石碑共鸣,发出微光。
“你早就知道。”她盯着他,“你不是来救我的。你是来用我的。”
“我是来护你。”他转身,目光灼灼,“但若必须用你,我也不会退。”
她笑了,笑得极冷。
“好啊。”她从药囊取出银针,十指翻飞,针尖染血,“那就看看,是你的虎符厉害,还是我的毒针快。”
风宝扑翅挡在她身前,低声:“他身后,有影子在动。”
她抬眼,见尉迟逸风身后,石碑青烟扭曲,竟凝成一只虚手,悄然攀上他肩头。
她未动,只将一枚毒针滑入袖口。
尉迟逸风似有所觉,猛然回头——
青烟溃散,石碑暗沉。
“你看到了?”她问。
他摇头:“什么都没有。”
“是吗?”她冷笑,“那你脖子上的手印,是谁留的?”
尉迟逸风抬手摸颈,指尖沾血。
风宝咕哝:“我说了,别信风语。”
她不再看他,转身走向石碑,指尖抚过“医女血启”四字。
忽然,碑面微颤,一道细缝裂开,露出内藏玉片正面刻双月纹,与铜牌吻合,背面仅有一字:“启”。
她将玉片取出,与铜牌拼合。
双月纹闭合瞬间,铜牌背面隐纹再现,指向新地城西“寅字坊”。
风宝落在她肩头,声音虚弱:“你还要去?”
“去。”她收起玉片,“既然我是她,那就走完她没走完的路。”
尉迟逸风拦在门前:“寅字坊是李承乾的产业,你进去就是送死。”
“送死?”她抬眼,“我替嫁冲喜的时候,你们都说我会死。可我现在,不还活得好好的?”
“这次不同。”
“每次都不同。”她冷笑,“可每次,都是我在填你们挖的坑。”
她从药囊取出一包药粉,洒向地面。粉末遇石,泛起微红,显出一行小字“寅七,子时三刻,血饲门开”。
“子时三刻?”她抬眼看向天窗,“还剩半柱香。”
尉迟逸风沉声:“你不能去。”
“我能。”她抬脚,从他身侧走过,“而且,我必须去。”
风宝扑翅跟上,爪子抓她衣袖:“带上我。”
“你快死了。”她瞥它一眼。
“我没死。”它抖了抖羽毛,“但我怕你死。”
她没说话,只将它抱起,塞进怀中。
尉迟逸风站在原地,玄袍猎猎,目光沉沉。
她走到门口,忽停步,回头。
“尉迟逸风。”她叫他名字,“若我真是她转世,那你告诉我她最后说的话,是什么?”
他沉默良久,终于开口:“她说莫信风语,风会吃人。”
她笑了,笑得极轻。
“那你现在,听见风了吗?”
话音未落,她已推门而出。
风宝在她怀中抬头,见天际月色偏移,子时三刻将至。
石碑缝隙中,青烟再度升起,缠绕碑文,如蛇盘绕。
严冰雪脚步未停,只将一枚银针含入口中,指尖扣紧药囊。
风突然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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