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光顺着她的手腕缠绕而上,如灵动的蛇一般,顺着血脉游走,带来一阵冰蚀般的刺痛。
她未退,也未惊呼,只将咬破的指尖猛然按在青铜齿轮的“穆”字上。
血珠滚落,银光骤然一缩,像是被灼伤,随即退入凹槽深处,只在她腕间留下一道淡如星屑的纹路。
“它怕你的血。”慕容昭低声道,手中扳手轻转,校准九宫格第三宫位。
风宝跃上石阶边缘,爪尖轻点地面,连鸣三声,尾羽一摆,指向右、中、左的顺序。
严冰雪眼神一凝,将齿轮缓缓嵌入中央凹槽。
“咔。”
铁门震颤,尘屑簌簌而落,一道幽深阶梯自门后延展而下,冷风裹着陈年铁锈与某种难以言喻的药香扑面而来。
“十年前,我父亲设下九宫锁,非血脉与信物共启,不得入。”
慕容昭抬脚欲先探,风宝却抢先一步飞入,爪心银光微闪,似与地下气机共鸣。
严冰雪紧随其后,药囊轻晃,袖中银针无声滑至指间。
阶梯两侧石壁刻满残缺星图,线条断裂处泛着微弱磷光,像是被刻意抹去的命轨。
她伸手抚过一处凹陷,指尖触到细密刻痕,正是玉琮边缘的纹路。
“你带的那块玉,能补全它。”慕容昭在她身后道。
她未答,只从怀中取出玉琮。这玉是皇陵地宫所得,通体墨绿,内有云纹流转。
她将其贴近石壁,缺口严丝合缝。
风宝忽地展翅,喙一叼,竟将玉琮稳稳投入星宿图中心的凹槽。
刹那间,二十八星宿在星图中浮空而现,银光交织形成一张神秘的网。
紧接着,九宫格地面从中央裂开,缓缓升起九个齿轮插槽,其排列方式犹如北斗倒悬。
每一个宫位都刻有一个独特的字,分别是天枢、天璇、天玑、天权、玉衡、开阳、摇光、洞明、隐元。
“九宫锁,非止一道门。”严冰雪低语,“是阵,是局,是引。”
“引什么?”慕容昭问。
“引命。”她目光落在“心宿”位置,那星点竟随她呼吸明灭,如同回应。
风宝落在她肩头,爪心银光与星图共振,石壁上光影一闪,浮现出一名女子跪拜祭坛的画面素衣赤足,手捧药鼎,身后九座祭坛燃起青焰。
画面转瞬即逝,却让严冰雪心头一震。
“医女祭天……我见过这场景。”
“在哪儿?”慕容昭追问。
“不重要。”她摇头,从腰间取出两块玉璧。
一块是慕容轩昏迷时贴身佩戴的残佩,另一块是古松下锦盒所藏,断口处银丝缠绕,与风宝羽毛同频。
她将两块玉璧分别嵌入“天枢”与“天璇”位。
星图微亮,九宫格地面轻颤,但光芒忽明忽暗,能量不稳。
“差七枚。”慕容昭道,“九宫锁需九玉齐备,缺一不可。”
“未必。”严冰雪盯着“天权”位,那插槽形状与玉琮轮廓相似,“风宝,再借你一回。”
风宝昂首,爪中玉琮竟自行浮起,稳稳落入“天权”位。
“嗡!”
三物成三角,星图骤亮,九宫格地面轰然下陷,中央升起一座六角石台。
台上,水晶棺缓缓浮现,通体剔透,内中之人面容清晰。
与严冰雪,一模一样。
女子闭目而卧,身着非绸非缎的银灰衣袍,样式古怪,袖口绣着细密符号。
她手中紧握一物,严冰雪瞳孔骤缩——那是她自制的银针包,药囊同款,针尾缠着红绳,正是她昨日才补好的那一个。
“这是我?”她声音极轻,却像刀锋划过石室。
“不。”慕容昭摇头,“是另一个你。”
风宝飞至水晶棺上空,爪心银光垂落,如丝线般缠绕棺体。
棺面浮现出一行极小的文字,刻痕深如刀凿:
“重启之时,记忆归位。”
严冰雪伸手欲触,指尖距棺面尚有三寸,腕间星图纹路忽然发烫。
她猛地缩手,低头一看那纹路竟在缓缓移动,正与“心宿”位置重合。
“它在认主。”慕容昭退后半步,“九宫锁不是锁,是唤醒器。”
“唤醒什么?”
“你不知道?”他盯着她,“那你为何能解玄冰之毒?为何能引通忆术?为何风宝只认你?”
严冰雪未答。
她盯着棺中人,忽然发现对方左手无名指上戴着一枚戒指。
样式与她母亲遗物相同,内圈刻着“严氏·永徽三年”。
永徽三年,正是慕容家抄没之年。
“这棺,不是埋人。”她低声道,“是等。”
“等谁?”
“等我。”
她抬手,将药囊中最细的一根银针取出,轻轻划过指尖,血珠滴落,正中水晶棺面。
血未滑落,反而被吸收,如墨入水,迅速扩散。
棺内女子睫毛微颤,唇色由白转红,胸口竟有微弱起伏。
“她还活着?”慕容昭失声。
“不。”严冰雪盯着血痕,“是我在活。”
风宝突然鸣叫,爪尖猛拍棺面,银光炸开,星宿图剧烈震荡。九宫格中,“洞明”与“隐元”两位骤然亮起,仿佛有无形之力正在填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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