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冰液底那粒微光再度轻闪,严冰雪手中素绢上血绘的坐标边缘竟缓缓浮出一行小字:“穆字为枢,倒计时九。”
尉迟逸风目光瞬间锁住那行字,喉结微动,折扇已悄然移向沙盘“穆”位。
严冰雪指尖尚沾着血,她未收手,反而将血迹按在素绢坐标正中。
血珠滚落,竟如活物般颤动,与玄冰液底那点微光同频脉动,仿佛隔着时空彼此呼应。
她抬眼,声音极稳:“这坐标不是死的,它在呼吸。”
风宝爪心银光忽明忽暗,低头啄了啄灯座残痕,又猛地抬头:“北边。极北。冷得连魂都冻僵的地方。”
尉迟逸风不动声色,折扇轻压沙盘枢心,黑线狂舞之势稍缓,倒计时“五”字闪烁频率降低。他低声道:“能推演出来?”
严冰雪已从药囊中取出一物——半块铜绿斑驳的星盘残器,背面刻纹残缺,正面铜针歪斜。
她将素绢覆于其上,以指尖血点向“N78.3, E102.1”所在位置。
星盘骤震,铜针疯狂旋转,最终“咔”地一声卡死,直指北方虚无。
“天官历算。”她冷笑,“我祖父留下的东西,从不骗人。”
尉迟逸风俯身细看,针尾所指方位,正是古籍所载“玄冥绝境”极昼之地,天地断层,凡人踏足者,未有归者。
风宝跳上供桌,鸡喙轻敲星盘边缘:“那地方,没有山,没有河,只有白。白得能吞掉眼睛。”
话音未落,祭坛外轰然巨响,石门震颤,碎石簌簌落下。
尉迟逸风瞳孔一缩,折扇疾点沙盘,黑线凝滞,倒计时“五”字瞬间定格。他沉声道:“十息。”
严冰雪迅速将素绢卷起,塞入风宝爪心一只特制皮囊,那皮囊由药囊补丁改制,内衬银箔,外覆龙纹丝线,正是前夜她亲手缝制。
风宝振翅而起,一爪拍灭青铜灯焰,祭坛顿时陷入昏暗。
脚步声如雷逼近,火把光从石门缝隙透入,映出数道持弩身影。
“奉旨清剿邪术,尔等束手就擒!”三皇子的声音自外传来,傲慢中带着急切,“交出坐标,可免一死!”
尉迟逸风冷笑,袖中折扇一收,反手插入腰间暗鞘。他拽住严冰雪手腕,低声道:“走冰阶。”
风宝率先飞掠,爪心银光扫过前路,照出祭坛边缘一道隐秘冰阶,蜿蜒向下,深入地底寒渊。
严冰雪紧随其后,尉迟逸风断后,三人一鸡疾行而下。
身后轰然炸响,石门被机关弩破开,火光涌入祭坛。
一支弩箭擦过风宝尾羽,羽尖瞬间碳化,飘入玄冰液,顷刻化为黑灰。
“他们要的是坐标。”严冰雪咬牙,“不是我们。”
“那就别让他们得逞。”尉迟逸风反手掷出一枚铁蒺藜,钉入冰阶上方承重柱,引动机关,冰石轰然塌落,暂时封住追兵。
冰阶陡峭,寒气如刀,每一步都踏在薄冰之上,脚下深不见底。风宝飞在前方,银光扫过冰壁,忽然停住。
“等等。”它低鸣。
严冰雪止步,银针已悄然夹于指间。她顺着风宝目光看去。
冰层深处,嵌着一片金属残片,非铁非铜,色泽暗银,表面刻有细密龙纹。
那纹路,竟与三皇子玉佩上的龙形同源,却更为古远,线条中透出一种不属于大周的森然秩序。
尉迟逸风皱眉:“这不是本朝工艺。”
严冰雪取出银针,刺破指尖,血滴落冰面,缓缓滑向金属残片。
血珠触及残片瞬间,竟被吸附,表面浮现出一道微弱光路,如脉络般延伸至冰窟深处。
“它在回应我的血。”她低声,“这不是埋葬,是封印。”
风宝振翅靠近,爪心银光与光路共鸣,一明一暗,如心跳同步。
它忽然道:“这光,和灯芯里的味道一样。时间的味道。”
尉迟逸风握紧折扇,目光沉沉:“坐标指向的,不是地,是物。”
话音未落,冰阶猛然震颤,上方追兵已炸开塌方,火把光再次逼近。
数支机关弩破空而来,冰层应声龟裂。
“跳!”尉迟逸风一把将严冰雪推向冰阶尽头。
三人一鸡纵身跃下,冰层崩裂,碎冰如雨,坠入百丈深渊。
寒风割面,严冰雪下意识伸手,却被尉迟逸风牢牢攥住。
他肩头撞上冰壁,闷哼一声,指节发白,却未松手。风宝振翅稳住身形,爪心银光大盛,照亮下方!
冰窟深处,巨大黑影静卧,形如倒扣巨舟,通体覆盖万年玄冰。
舟体残破,顶部裂开一道巨口,悬垂一根断裂缆索,末端锈迹斑斑,却仍刻着一行极小符号。
那符号的形态与韵味,和圣子玉璧背面所镌刻的竟有着某种奇妙的呼应。
风宝缓缓降落,爪子点地,银光扫过缆索末端。它抬头,声音低哑:“这船,不是造出来的。”
尉迟逸风落地踉跄,肩头渗血,染红玄色锦袍。他抬眼望向巨舟,目光如铁:“是坠落的。”
冰窟中寒气弥漫,周围死寂一片,唯有那巨舟静静地卧在那里,透着一股神秘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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