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赐号‘昭华’后,金銮殿内气氛仍未平息。
金銮殿的龙脉石尚在嗡鸣余韵,阳光透过雕花窗棂落在御案前那块新石之上,光斑游移,仿佛有生命般轻轻跃动。
严冰雪立于殿中,肩头风宝早已抖擞精神,羽毛不再黯淡,爪心银光微闪,昂首四顾,俨然一副朝堂监工的架势。
她未等皇帝开口,便踏前一步,腰间药囊轻响,手中金针寒光微露。
“臣妾有本启奏。”
满殿一静。有人冷笑,有人蹙眉,更有御史低声嗤道:“女子执剑已属僭越,如今竟敢议政?”
严冰雪不看那些人,只望着龙椅上的帝王,声音清亮如钟:“自龙脉归位,百官气虚心悸者日增,太医院束手无策。
究其根源,乃因男医不通女体经络,用药粗疏,尤以妇人病症为甚。
臣请设女子医馆,专治女疾,兼收女徒,重修太医院典律,以实学代空谈。”
话音未落,一名紫袍御史猛然站起,袖袍一甩:“荒唐!医道乃圣贤所传,岂容妇人染指?女子无才便是德,此议若开,纲常崩坏,夫纲家国皆危矣!”
另一人附和的话被省去,仅此一句已足显群臣震动。
殿角纱帘微动,一道纤影悄然退去正是严雪柔。
她来得早,走得悄,却已在宫中散下话头:严冰雪妄图以医乱政,其心可诛。
严冰雪冷笑一声,目光扫过那几位御史:“开国医女以心血稳住龙脉时,可有人问她‘德’在何处?她救的是大周命脉,不是某个男人的脸面。”
“你!”那御史气得发抖,“妖言惑众!”
话未尽,忽见他手扶玉阶,面色骤变,捂胸跪倒,冷汗涔涔而下,唇色发紫,呼吸急促。
“心脉阻滞!”严冰雪已闪身至其身侧,指尖搭脉,冷声断症,“再迟三息,必死无疑。”
无人敢动。太医院令官手抖如筛,竟不敢上前。
她抽出金针,三指捻动,三枚银针破皮而入,分别落于内关、神门、膻中。针尾轻弹,嗡鸣微响。
随即掌心贴其背心,内力缓缓推送,疏通郁结。
三息。
御史猛然咳出一口黑血,喉间咯咯作响,睁眼时已恢复清明,茫然四顾。
“你……你救了我?”
严冰雪拔针收手,针尖黑血滴落青砖,瞬间渗入不见。
她直起身,环视群臣:“刚才谁说女子不能行正统医道?他若晚来半刻,此刻已是具尸。”
殿中死寂。
风宝早已振翅飞向殿后偏阁,穿过供奉历代医圣牌位的神龛,爪子一刨,从尘封香案下叼出一块青铜金牌,上刻“开国医女·严氏”六字,边缘斑驳,却仍透出凛然之气。
风宝叼着金牌飞回严冰雪身边,爪子一递,将金牌塞进她袖中,咕哝道:“下次别让本鸡跑腿,要加俸。至少十只虫,外加一碟小米。”
严冰雪轻笑摇头,指尖抚过袖中金牌,冰凉铜面下似有余温流转。
它扑棱翅膀飞回,一脚踩上龙椅扶手,将金牌往御案前一放,昂首道:“本鸡作证!严家血脉,医心不医奴!谁不服,出来走三步?”
满殿哗然。
有老臣颤声:“妖……妖物乱政!”
尉迟逸风终于出列。
他未看任何人,只走向严冰雪,伸手握住她沾着药渍与血痕的手。
她指尖微凉,他掌心温热。两人对视一瞬,无言。
皇帝目光在龙脉石、金牌、二人交握的手之间缓缓扫过,终是开口:“逸风,你以为如何?”
尉迟逸风松开她的手,却将手中折扇轻轻搭在她肩头,这一动作,前所未有。
朝臣皆惊,连皇帝也微微动容。
“医者,治疾也,不分男女。”他声音冷峻,“若因性别弃良才,才是动摇国本。”
严雪柔藏于偏殿帘后,指甲掐入掌心。她原以为只需煽动几句“妇德不修”,便可令堂姐当众难堪,却不料一场突发心疾,竟成了对方立威的台阶。
更没想到,那向来冷面寡情的王爷,竟在朝堂之上,以扇为誓,公开相护。
她咬唇退后,袖中密信已被汗水浸湿,李承乾余党尚在暗处,此议若成,他们安插在太医院的暗线将再无用武之地。
殿中反对声渐弱,却仍有老臣扑通跪地,老泪纵横:“陛下!祖制不可违,天道不可逆啊!女子行医,有伤风化,恐招天谴!”
皇帝沉默良久,目光落在那块新龙脉石上。
石面温润,映着殿外初升的日光,竟隐隐浮现出“严冰雪”三字轮廓,转瞬即逝。
他未应准,也未驳回,只缓缓道:“医者仁心,不分男女。此事容后再议。”
退朝钟响。
群臣鱼贯而出,议论纷纷。
有人冷笑,有人沉思,更有年轻官员频频回首,目光落在严冰雪身上,带着几分敬畏与好奇。
她缓步下阶,风宝跳上她肩头,爪子一递,将金牌塞进她袖中,低声嘀咕:“下次别让本鸡跑腿,要加俸。至少十只虫,外加一碟小米。”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