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逃离汴京城外战场后,马车急驰在夜色中,片刻后,马车突然停下。
严冰雪拾起脚边那片烧焦的金属残片,它形似怀表齿轮,边缘刻着半个‘V’字,残片在掌心留下一道焦黑指痕。
她将其塞进药囊最底层,指尖顺势抹过一排瓷瓶,确认“镇魂露”的封口纹丝未动。
马车颠簸,她抬眼看向对面,尉迟逸风闭目靠在车厢壁上,剑柄横于膝前,袖口渗出的血迹已干成暗褐色,像一道陈旧的符咒。
“他们烧了令牌,却忘了这东西会说话。”她低声说,指尖轻敲药囊,“V-12,是追杀令,也是路引。”
尉迟逸风睁眼,目光落在她指缝间一闪而过的金属残角。“走暗道。”
车帘掀动,五皇子半个身子探进来,喘着气:“暗卫已按您吩咐,封了东西角门,只留中门虚开,说是迎接皇子夜游归来。”
“很好。”尉迟逸风将剑收回鞘中,声音冷得像铁,“让他们以为,我们还在等。”
马蹄声转急,王府高墙在夜色中浮现。门匾下灯笼轻晃,映出“靖王府”三字。
无人察觉,檐角一只灰白羽毛的公鸡正缓缓振翅,尾羽微颤,如针尖扫过夜风。
尉迟逸风踏入正厅,未落座便道:“传周统领,带弓弩手巡三更天井,药堂至书房一线,加设绊索。”
亲卫领命而去。
他转身走向内院,脚步未停:“西跨院晾药架后,埋三寸竹钉,南墙根老槐树下,洒‘迷魂散’细粉。”
严冰雪已不在厅中。
她回到药库,迅速将所需药品分装好,在最后一瓶“镇魂露”瓶底划了个极小的“风”字。
“姑娘,这些分装好了。”婢女捧着托盘进来。
“放北厢。”她头也不抬,“风宝能认。”
话音刚落,屋顶传来一声极轻的啼鸣,短促,却带着金属般的震颤。
风宝此时步履蹒跚地从窗缝挤入,跳上药架,它左翼星图黯淡如残灰,对着严冰雪发出短促啼鸣。
尉迟逸风推门而入时,正见这一幕。
“西厢?”他问。
风宝点头,动作僵硬,像被线牵着的木偶。
“林婉儿今夜未归?”严冰雪皱眉。
“回姑娘,表小姐一早去了城外慈恩寺上香,说晚些回。”婢女答。
尉迟逸风眸色一沉:“西厢无人,却有气流扰动。”
“不是风。”严冰雪抓起药囊,“是有人踩过屋瓦,热气未散。”
尉迟逸风当即转身:“传令,封锁西院回廊,弓手登南北楼顶,不得放走任何黑影。”
“等等。”她叫住他,“别用火把。他们轻功诡异,怕光,却不怕暗。”
他顿了顿,点头。
风宝扑棱着飞上他肩头,翅膀搭在他颈侧,像一具微型盾牌。
夜更深。
王府静得反常。连池中锦鲤都沉底不动。
风宝蹲在主院屋脊最高处,双眼在黑暗中泛着微光。
它不再是一只鸡,更像一座活体哨塔。
羽根深处,尚存一丝金青之气,如残烛将熄未熄。
它忽然伏低身子,喙微微张开。
不是声音,是震动瓦片下传来极其细微的摩擦,像蛇鳞刮过石缝。
三处,几乎同时。
它猛地张喙,一声尖鸣撕裂夜空。
那声音不似禽类,倒像利刃划过铜钟,震得檐下铜铃齐响,瓦上薄霜簌簌而落。
严冰雪翻窗而出,药囊横在臂前,五指已扣住三枚毒钉。
尉迟逸风立于檐下,剑未出鞘,目光如刀,扫向三处阴影东墙假山后、西廊垂花柱旁、北屋飞檐角。
风宝振翅俯冲,残存金光自羽尖迸发,在空中划出三道弧线,精准落于三处藏身点上方。
光痕未散,它身形一软,直直跌落。
严冰雪抬臂,它稳稳落在她肩头,羽毛灰白,气息微弱。
“东侧!”她低喝。
尉迟逸风剑光一闪,人已掠出。
剑鞘撞地,激起一圈尘灰,假山石后黑影暴退,袖中寒光乍现,一柄短刃直取他咽喉。
他侧身,剑柄横击,正中对方腕骨。咔嚓一声,短刃落地。
西侧垂花柱旁,黑衣人刚跃起,忽觉脚踝一紧。
一根细如发丝的银线不知何时缠上柱根,猛地收紧。
他失衡坠地,严冰雪三枚毒钉已至,钉入肩、膝、肋三处大穴。
她未停步,反手从药囊抽出一包迷香,扬手洒向北屋飞檐。
黑衣人正欲腾空,鼻尖触及粉末,身形一滞。
尉迟逸风剑光如电,直逼面门。那人不得已翻身后撤,脚尖刚点屋脊,风宝残存的一根尾羽突然离体,在空中化作金刃,直刺其足心。
黑衣人闷哼一声,跌落瓦面。
严冰雪疾步上前,药囊一抖,取出银针,正要封其哑穴,那人却猛然咬舌。
鲜血呈银色,似液态金属在皮肤表面流动。
她皱眉,伸手去探其颈后,指尖触到一道灼热烙印。“S-7”,蓝光一闪,随即熄灭。
“又是数据体。”尉迟逸风收剑,声音冷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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