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冰雪瞳孔一缩,指尖疾点,一枚银针已抵在那雾面额心。
雾气轻颤,似有意识般退缩,随即溃散,重归无形。
她未动,呼吸却沉了几分。
尉迟逸风剑尖仍指地面,目光却落在她手背方才那一针,竟未刺入虚雾,反震得她指节发白。
风宝立于她肩,尾羽金丝忽明忽灭,像被什么无形之物牵引。
“它认得那张脸。”严冰雪低声道,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怕惊扰地底残魂。
尉迟逸风收剑入鞘,只道:“进药庐。”
两人一鸡转身疾行,脚步未停。
风宝尾羽轻颤,每走三步便闪一次微光,频率竟与严冰雪手腕金痕的搏动隐隐相合。
药庐密室,烛火如豆。
严冰雪取出透明小瓶,将残留药液倾入铜盆。
液体遇空气即泛微光,绿雾再度升腾,勾勒出人脸轮廓。
她闭目凝神,指尖轻抚金痕,片刻后睁眼,从案上卷宗抽出一页旧档,旧档旁正放着一张守陵官赵崇礼的画像,拍在铜盆旁。
“守陵官赵崇礼,三年前上报病故,葬于西山偏陵。”她指节敲了敲画像,“这张脸,与他八分相似。”
尉迟逸风接过卷宗细看,眉峰渐拢:“此人曾掌‘皇脉图谱’副本,专司宗室血脉稽查。死后未入族墓,仅由两名杂役收敛,葬地亦未录档。”
“所以不是真死。”严冰雪冷笑,“是被‘借走’了。”
她取出一枚银针,蘸取药液,在掌心划出一道细痕。血珠渗出,滴入绿雾。
雾气骤然扭曲,竟在空中拼出三个残字:“归酉灵”。
风宝尾羽金丝猛然一亮,随即黯淡。它低头,用喙轻轻啄了啄严冰雪掌心伤口。
“它在回应。”尉迟逸风沉声,“这鸡,不只是通灵。”
严冰雪抬手,将一滴血抹在风宝尾羽根部。
金丝微颤,继而迸发一道刺目金光,映出半行符文。“承天祀,归酉灵,魂契不灭,主命相随”。
她瞳孔一缩:“这不是普通符咒是‘酉灵契’的逆纹。”
尉迟逸风盯着那行光痕:“所以风宝能识破伪装,是因为它本就是‘活祭媒介’?”
“不止。”严冰雪冷笑,“是我救它时,用了‘皇脉遗药’。那药本是祖父从先帝御医处得来,说是‘续断脉、通阴阳’,现在看来是唤醒‘酉灵契’的引子。”
她抬眼看向尉迟逸风:“他们要的不是杀人,是换命。借守陵官之魂,引皇脉之气,再以风宝为契,完成血脉置换。”
尉迟逸风沉默片刻,从袖中取出玉佩,放在案上。龙纹盘绕,背面“承”字古拙,非官造纹路。
“这玉佩,出自皇室秘工,但纹路与正统不符。我查过王府藏档,先帝胞弟曾有一子,名李承业,因‘逆祀案’被除名,其脉自立宗祠,暗称‘李门’。”
“李承乾不是主谋。”严冰雪接道,“他是棋子。真正的‘李门’,是那支被抹去的皇族旁支。他们要借‘借魂反祭’之术,让死魂归位,篡改皇脉正统,再以李承乾为傀儡登基。”
尉迟逸风点头:“所以守陵官能被唤醒,是因为他掌过‘皇脉图谱’,魂中留有血脉印记。而风宝因‘酉灵契’与你血脉相连,成了活体引路者。”
“三月前,内奸奉命‘清理废弃药庐’。”
严冰雪翻开审讯卷宗,“那地方,正是赵崇礼停灵七日之所。他们早就在布局,只等一个‘活契’出现。”
尉迟逸风目光一沉:“你救风宝那日,恰是‘子时三刻’。”
“焚心祭成。”严冰雪冷笑,“他们等的就是那一刻。”
密室陷入短暂死寂。烛火摇曳,映得玉佩龙纹如活物般游动。
尉迟逸风起身,取来铁匣,将玉佩封入其中,提笔写下八字:“先帝胞弟,承字脉,逆祀案。”
他将铁匣藏入书房密格,转身时,见严冰雪正以银针挑取风宝尾羽金丝,滴入自己血中。
“你在做什么?”
“制‘双生引’。”她将混合血丝封入小玉瓶,置于案角,“下次它再闪,我们就能听清它想说什么。”
尉迟逸风盯着那玉瓶:“你确定能控制?”
“不确定。”她抬眼,眸光如刀,“但我知道,他们以为风宝只是工具,却不知‘酉灵契’一旦成双,主与契物,皆可反噬。”
她将玉瓶收入袖中,忽觉手腕金痕一烫。
低头看去,那金痕竟在缓缓游走,如活蛇般沿脉上行。
风宝尾羽金丝骤然亮起,频率急促,三明两暗,似在传递某种讯号。
严冰雪猛然抬头:“它在预警。”
尉迟逸风已按剑在手:“哪里?”
她未答,只将手掌贴上密室石壁。
片刻后,指尖触到一丝异样,石缝深处,有极细微的震动,像是某种符印正在重新激活。
“地窖。”她低声道,“他们没想破封,是在等里面的东西自己出来。”
尉迟逸风冷声:“那就等它出来。”
严冰雪却摇头:“不,他们在等风宝回应。‘酉灵契’一旦共鸣,邪阵就能锁定活体媒介的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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